第一章
摊在桌上,翻着、整理着,一句废话也没说。
我坐在候审区,旁边是江瓷。
她穿着深灰色风衣,脸上没妆,整个人像是空了一层壳。
你想赢什么她忽然问我。
我转头看她一眼:赢回他的名字。
你知道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
那他们就该为当年每一个决定负责。
她眼神有些颤:包括我
尤其你。
……
九点整,庭审开始。
主持法官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声音沉稳,眼神清冷。
原告沈砚,诉被告沈氏集团与个人江瓷,侵犯名誉权、伪造医疗记录、隐瞒工伤致死事件,同时申请恢复股东身份及其历史合法权益。
我站起来,声音不高,但字字如铁:我请求这座法院,为一个跪死的人,恢复他应有的身份。
他不是数字,不是工具,不是你们嘴里‘可替代的护工’。
他是一个父亲,是一个守规矩到死的清白人。
台下静得可怕,只有记录员的键盘声清脆作响。
……
沈南城出现在中场。
他是被传唤出庭陈述的关键证人。
他站在证人席上,穿着深蓝色西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法官问:你是否知晓护工沈义的真实死亡过程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
请详细说明。
他是在让人通行时,跪地支撑导致滑倒,撞击墙角死亡。医院管理方事后没有公布录像,也未按流程上报。
你是否承认沈义死于沈氏集团内部管理疏漏
他闭上眼,低声道:承认。
是否知晓沈义之子——原名林砚,为沈氏董事会旧股东之合法继承人
他顿了几秒,点头:知晓。
法官目光一顿:请正面回答,你是否承认沈砚,拥有沈氏早期股份继承权
他抬起头,看着我,第一次直视。
我承认。
……
那一刻,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在看我,我站在那里,手指却在发冷。
我不是为了这一刻才活下来的,可这一刻,却是我这十几年里,第一次把自己是谁说了出口。
……
法官宣布休庭审议,我从桌上捡起那张股权复印件。
那不是武器,是证据。
更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一张、关于他相信这个世界还能讲点理的证明。
走出法院的时候,刘放的电话打了进来:热搜爆了。
我没吭声。
第一条就是:‘法庭上,他为跪死的父亲讨回清白。’
第二条更狠——‘沈家承认,沈砚是他们的血,是他们的债。’
我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法院顶上的国徽。
雪落在它上面,化得很慢。
我爸的名字,今天在这座法庭上,响了整整七次。
每一次,都是我替他喊出来的。
每一次,都是我替他跪回来的。
第十一章:你们输得起吗
法院裁决公布前的第四天,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沈老太太。
我原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毕竟那封信她已经念了,她已经跪了一半。
可她开口第一句话不是恳求,不是解释,而是——
你想赢到什么时候
我靠在诊所后院的长椅上,盯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我不是想赢,我是想让你们输。
她沉默了一秒:你已经让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