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翡翠惊鸿

    暴雨中的陆家嘴天桥像条湿漉漉的钢索，方芳把牛皮纸袋护在胸前疾跑。浅杏色丝质衬衫吸饱水汽紧贴后背，高跟鞋在玻璃栈道上敲出慌乱的鼓点。转过观光电梯的拐角，一叠设计稿突然从指缝滑脱。

    小心！

    低沉的男声裹着雪松香撞进耳膜，她整个人栽进带着体温的西装里。墨翠貔貅的草图在空中划出弧线，正盖在男人手中的《亚洲珠宝》封面上——李氏集团新任掌门人李春林的烫金标题被雨水泡得发皱。

    抱歉...方芳慌忙蹲下收拾散落的画纸，发现对方袖扣正卡住她旗袍盘扣。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疤痕，像道褪色的闪电蛰伏在腕间。

    男人忽然按住她捡稿纸的手：方小姐认为翡翠只能雕神兽他指尖点着墨团晕染的批注，那里写着招财进宝四个稚气楷书。雨珠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琥珀色瞳孔里折出冷光。

    方芳抽回手时碰到他冰凉的百达翡丽：传统题材有永恒的生命力。

    永恒男人轻笑时喉结上的小痣微微颤动，他展开手中杂志，跨页广告里他戴着祖母绿袖扣与名模碰杯，翡翠需要呼吸，而不是躺在博物馆里积灰。迈巴赫的车门自动升起，她最后瞥见副驾上翻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公式旁画着翡翠分子结构图。

    雨水在出租车窗上蜿蜒成河，方芳擦拭着糊掉的眼线。手机突然震动，三十七个未接来电像催命符跳动。方小姐，令堂的活检结果...主治医师的声音被雷声碾碎，她看着后视镜里远去的迈巴赫尾灯，把化验单折成纸船塞进包底。

    **三天后·外滩十八号**

    修复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方芳戴着白手套轻触玻璃罩。三百年前的翡翠扳指在冷光下流转着幽绿，裂缝里沉淀的血丝像凝固的晚霞。

    方小姐觉得该怎么修复

    熟悉的雪松香从身后漫来，她猛然回头。李春林单手解开西装扣，露出靛青衬衫包裹的腰线。他指尖悬在玻璃罩上方，疤痕蜿蜒进袖口：用纳米胶会毁了包浆，但传统的鱼鳔胶...

    用藕丝。方芳的指甲掐进掌心，《天工开物》记载过，端午正午取的藕丝能在不伤玉质的前提下渗透裂隙。

    李春林突然倾身，鼻尖几乎碰到她耳垂：你知道这个扳指的故事吗他呼吸扫过她颈侧，光绪年间，有个玉匠为心爱的格格雕了这对扳指。后来八国联军进城，格格吞了其中一枚...

    警报声骤然炸响，方芳被他拽着跌进保险柜后的暗格。男人肌肉绷紧的胸膛压住她的设计稿，檀香混着硝烟味在黑暗中发酵。她听见子弹嵌入防弹玻璃的闷响，以及他在耳畔的低语：别动，他们冲着你包里的设计图来的。

    第二章：暗香浮动

    这是本月第三次了。罗红把冰美式放在方芳案头，香奈儿19号香水盖不住她指间的烟草味。落地窗外，东方明珠塔正在晨雾中苏醒，早高峰的车流像条镶满钻石的河。

    方芳揉着通宵修改设计稿的太阳穴，电脑屏幕上是李春林凌晨发来的加密文件。翡翠扳指的高清扫描图中，裂缝里隐约可见极小的满文刻字。她放大到1200%时，后背突然渗出冷汗——那行字竟是宁碎不瓦全。

    手机在桌面震动，周文雄的名字跳出来。小方啊，听说你在接触李氏的传世翡翠项目听筒里传来雪茄剪的咔嚓声，我这边有个私人博物馆的策展机会...

    周副总，我在开会。方芳按下录音键，指甲在实木桌面刮出白痕。茶水间的磨砂玻璃映出她发青的唇色，昨夜医院的缴费单还在包里，化疗费后面的零多得让人晕眩。

    电梯镜面倒映着补妆的肖娜，她脖颈间的翡翠吊坠闪过诡异红光。方设计师又去见李总甜腻的尾音像沾了蜜的刀锋，听说他上个月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