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制不住狂躁的内心,不能杀人,杀只鸡总可以吧
我迅速拔下头发上磨得泛光的银簪,狠狠刺向鸡。
啊——一声惨叫响彻车厢,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我也找回些许理智——原来我刺中的是男子的脚。
男子回过神,大喊:乘警啊,救命啊!
一旁的中年大叔看着我手上带血的簪子,竟异常镇定,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仿佛在等乘警把我带走。
心态真好,我要有这心态,说不定得不了精神病。
该死的精神病,去死吧,恶心不要脸!
哪来的声音我四处搜寻,只见中年大叔的脖子上竟长了好几张嘴巴,正不停地聒噪。
我握紧簪子,真想插进那些吵闹的嘴里,可理智与毁灭的冲动在心中撕扯。
我像溺水者般拨通主治医生的电话,濒临崩溃的我顾不上许多,打开扬声器哭喊:啊啊啊孙医生,我受不了了!我想杀鸡!高铁上有好多鸡,不停在我耳边咯咯叫!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没吃药孙医生,它们是鸡还是人
车厢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等待电话那头的回答。
沉默片刻,电话里传来男声:张雪,为什么逃出精神病院
这反问让我一愣,孙医生明明是女的,怎么是个男生接电话
我正要反驳,刚才还镇定的中年大叔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赔着笑脸慢慢起身,似要离开。
看着脚边的浓痰,我又一阵作呕,大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粉色卫生纸,啪地盖在痰上,迅速抓走。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是病友李二楞。
二楞,快把电话给孙医生!我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告诉她,我现在特别想杀鸡!
等孙医生接电话的空隙,我在包里翻找药物,疯狂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打开药瓶,却啪地将整瓶白色药丸撒了一地。
车厢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中年大叔急得朝那对情侣大吼:好好的,你惹她干嘛呀
终于,孙医生接了电话,乘警也赶到了。
乘警先查验我的精神病证明和药物,又拿起电话与孙医生交谈:所以这位张雪小姐确实患有精神分裂症是吗
孙医生答道:张雪康复得很好,很久没犯病了,除非遇到特别过分的事,但她一犯病,就特别喜欢‘杀’……
听到此处,乘警立刻关掉扬声器,凑近手机低语。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男子的腿抖得像踩缝纫机,他女友也脸色煞白。
聊了几句,乘警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那对情侣,挂掉电话。
这时乘务员送来温水,帮我捡起药丸,我立刻大把服下。
乘警递给男子一个创可贴:这事起因在你,我看你脚只是皮外伤,贴个创可贴吧。你若想追究……
男子连忙摆手:皮外伤,皮外伤!不追究,不追究。
行程后半段,车厢安静如坟,前后两排空无一人,乘务员多次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我感觉今天的精神病似乎又好了一些。
刚下高铁,就接到李二楞的电话,他是我在精神病院最好的朋友,第二好的是王奶奶,而王奶奶是李二楞的亲奶奶,他们有家族精神病史。
张雪,你偷偷溜出去玩,也不告诉我!
我反驳:我不是去玩的,我姐遇到坏人,我去报仇!
李二楞语气难得严肃:张雪,你是青州精神病院的重点关注对象,报仇这种事不用你动手。
他给我发微信:马上就到,记住,一定要等我们到了再行动,你太年轻,外面很多规则不懂,容易暴露身份。
我不明所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