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念妻书2
必得的光芒。
沉寂的棋局,终于要迎来破局的一刻。
,标题是“念妻书”。
那是程牧昀留给她的,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深切思念,和藏在字里行间的、滚烫的表白。
“
念妻书:
灼华达令如晤,吾以此书与汝尽心言。
民国十九年春,吾心艰矣,于东州惠安寺遇汝,如皎皎明月亦灿若耀阳,似春晖铺满地。
知汝为许家女,吾心甚慰;知汝为比丘尼,吾心甚怜;知汝陷囹圄,吾心甚惜。
吾深爱汝,然不舍汝困于四方天地,惊现先机得良缘,汝乃吾之贵人也。
汝热烈张扬天真浪漫,诸母皆厌弃,吾深爱矣。
汝通晓世间真理,从不拘泥于糟粕,心灵至善,行于街巷,怒发冲冠,凭栏呐喊。
吾不解汝意,观汝神,听汝言,心萌动。
福至心灵,吾之心性大改,常人并不晓意,观吾如罗刹,唯汝置腹于吾。
虎狼眈视,满地腥风,家国崩坏一线间,吾深爱汝,此一念,使吾勇于抗争。
夫妻同心一体,吾之幸矣。
然世间多不公,以血引深发,大错特错!暴民扬火焚汝身。
痛否?痛否!痛否……
吾省吾身,吾欠汝之性命,重于泰山,情意轻如鸿毛。
汝常言未来之风光,言尽享乐,却一日不得安宁。
又一年木棉花开,五星花瓣似朱红之血,翩翩摇曳,汝忆否?初见时庭中阶下,一朵木棉,自此倾心。
尔来两年又三个月矣。
吾深爱汝,当尽汝志,热血洒地,驱虎豹豺狼,杀诸国列强,扶中华脊背,亦为吾志。
此行甚艰,今吾命尽于此……
幸之。
牧昀不负江山,独负灼华。
愿行至彼岸,奈何桥上,独处逢君,只一眼,了却吾此生。
”
短短的几百字,许灼华看了许久,直到双眼通红,像是熬了许久的困兽。
这不仅是念妻书,也是诀别书,程牧昀的意思很简单,他累了,他无比期待死亡。
许灼华紧握着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她以为上次的劝解,程牧昀已经没事了。
现在看来,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木门被猛地推开,许灼华发丝微乱,原本一丝不苟的旗袍下摆沾了些灰尘,显然是一路疾奔下楼。
她一眼就看见廊下背对着她的杏花,那丫头正对着院角的石榴树抹眼泪,肩膀微微耸动。
“杏花!”
许灼华几步跨过去,攥住杏花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颤抖,却字字清晰:“我要回新海城,就现在。”
杏花猛地抬头,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错愕,随即转为急虑:“小姐,这太冒险了!你还……”
“没有余地了。”许灼华打断她,眼神亮得惊人,像是淬了火的星子,“去码头,马上就走!”
第四日深夜,许宅的电报机突然“滴滴答答”响起,打破了沉寂。
电文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南湖附近有人征用货船,航向新海城。为首为一女子,容貌清丽。”
许积信捏着电文的手指微微发颤,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程牧昀。
程牧昀下颌线瞬间绷紧,他接过电文,目光扫过“年轻女子”“容貌清丽”几个字时,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两人对视的瞬间,无需任何言语,眼底翻涌的激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备船。”程牧昀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促,“现在就去南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