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三百精锐进断魂
晃,像极了三年前清河村悬着的尸身,往事的痛苦化作此刻的动力。
“记住,”他压低声音,刀刃般的目光扫过众人,“子时三刻,见火起就冲。”掌心的火折被捏得发烫,“活下来的,替我去铁石城报信。”话语中充满了对战友的期许与对胜利的渴望。
话音未落,远处山脊突然亮起三点幽绿,三长两短的节奏刺破夜空。顾百川的瞳孔里映着那三点火光,像倒映着三盏引魂灯。他松开手,火折“咔嗒”一声弹开,火星溅在硫磺包上,腾起一缕细不可闻的青烟,如同战斗的号角悄然吹响。
这一刻,山林的夜突然静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住呼吸。顾百川握紧斩魂剑,剑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像道即将落下的判决。他听见身后三百精兵同时按住刀柄,甲胄轻响如秋蝉振翅,那是死亡前最后的寂静,却也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
夜,终将过去。但在黎明前,总得有人撕开这浓稠的墨色,让光透进来。而他们,就是那把开天辟地的剑,用生命与信念,为光明开辟道路。
子时三刻,浓稠的墨色里,月光被云层撕成碎银,洒在断魂山褶皱般的山脊上。顾百川蹲在崖顶灌木后,指尖捏着半片枯叶,叶片边缘的锯齿硌进掌心,像极了三年前刺进他肩胛骨的那枚弩箭。
山风裹着松针的辛辣味掠过面颊,远处铁石城方向的暗红如泼墨般洇开,将天幕染成铁锈色,与他腰间狼头令牌的铜锈相互映衬,宛如一幅浸透血泪的战图。
三百精兵如墨色浪潮漫过山坡,衣甲摩擦声被山风揉碎。顾百川身后,队伍以“北斗阵”散开——十人一组蜷伏在岩石凹陷处,腰间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刀刃在月光下裹着牛血,凝成暗褐色的痂,与岩石上的青苔融为一体。
左侧山涧传来溪水的低吟,却掩不住士兵们刻意放轻的呼吸,像无数片羽毛落在雪地上,轻柔却带着致命的重量。
“阿虎,带第三队去砍断西南角三根引雷木。”顾百川的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枯草,拇指抹过斩魂剑鞘上的血槽,剑鞘冰凉的触感混着掌心的汗意,“记住,每砍断一根,就在树桩刻三道横纹——那是给陈城主的信号。”少年领命时,护腕上的铜铃被粗布衣袖压住,唯有腰间皮囊里的火油罐相互轻撞,在山风间歇时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极了远处夜枭的振翅。
老李带着第五队潜向火药库,佝偻的脊背在月光下起伏如游动的鱼。头顶的树冠筛下斑驳光影,在他脸上织成网状阴影,与皱纹里嵌着的草屑、火硝颗粒浑然一体。
行至半山腰,老李忽然停步,枯指按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上,月光掠过他掌心的老茧,照见石面上三道平行刻痕——那是紫霄贼的“三短”标记,意味着前方五步埋有连环绊索。四周的蕨类植物在风中轻轻颤抖,叶片上的夜露簌簌滚落,打湿了士兵们的鞋面,却无人去擦。
“逆时针转三步。”老李压低声音,枯指在月光下划出弧线,苔藓在指尖碎裂,露出底下暗红的土色,“当年我在矿洞排哑炮时,见过这种标记。”士兵们依言挪动,靴底擦过苔藓时,果然听见地下传来细碎的“咔嚓”声——那是石下竹制机关被触发的响动,却因偏离三寸而未引爆。
此时,山雾突然浓重起来,如白色的帷幔裹住众人,远处的篝火在雾中晕成橙红的光斑,像极了饿狼的眼睛。
顾百川猫腰掠过第七队时,瞥见一名新兵攥着母亲留下的平安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忽然停步,从怀里掏出块烤硬的饼子,掰成两半塞进新兵掌心,饼屑落在士兵胸前的护心镜上,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咬着。”顾百川的声音混着雾中的潮气,“等会儿冲锋时,把符塞进护心镜里——铁能挡刀,也能挡咒。”
新兵喉结滚动,将饼子咬得“咯吱”响,远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