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屠方
子旁,看着手下将金锭装进麻袋,忽然瞥见柜台后缩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腰间挂着个银铃铛。
他招手让少年过来,九环刀磕在石阶上:“怕?”少年摇头,却止不住浑身发抖。屠方突然笑了,挥刀斩断少年的腰带,银铃滚落在地:“拿去换条命。”
少年捡起铃铛狂奔时,他盯着对方背影,想起自己八岁那年扔掉的半块饼——同样是为了活,有人捡铃铛,有人啃血饼。
比起攻城,他更擅长屠镇。在北境的“三阳镇”,他用了三天时间将镇子变成废墟。镇民躲进地窖,他就下令往通气孔灌烟;有人扮成尸体装死,他就让士兵用刀尖挨个戳查。
当最后一个反抗者的喉咙被割开,他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看着浓烟中扑腾的寒鸦,忽然觉得杀戮就像割麦子——割完一茬,总有新的长出来。
屠方记得最清楚的是“槐花镇”。镇里的百姓用槐花蜜诱骗紫霄贼士兵,他却在蜜水里尝出了泻药的苦味。
当晚,当三百名士兵腹痛如绞时,他带着亲卫摸进镇公所,看见镇长正往地道里塞粮袋。九环刀穿透对方肩胛骨的瞬间,镇长哭着喊:“我有女儿,才十三岁……”
屠方盯着对方腰间的玉佩,突然想起夜城那个捡铃铛的少年,刀尖一偏,捅进了对方心脏:“我也有过妹妹,八岁就被你们这样的人害死了。”
这些经历让屠方明白,在这乱世里,慈悲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的九环刀越磨越利,杀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记得夜城那枚银铃铛的声响——不是因为怜悯,而是提醒自己:在别人动手前,先割断他们的喉咙。
屠方解开狐裘,随手扔在椅上,露出里面暗紫色的劲装,左胸狼头纹章边缘绣着金线,与刘宁强甲胄上的纹章如出一辙。
“喝茶免了,”他伸手按住桌案,地图上的朱砂标记被压得模糊,“总首领派某来问问,青岚河的粮草转运何时能重启?前线弟兄们的马料已经减半三日了。”
刘宁强的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鹰嘴崖”标记:“崖下冰面今早又裂了三道缝,辎重队过不去。不过——”他忽然从案底抽出一卷图纸,摊开后露出青岚河下游的水文标注,“某让人凿了条冰下暗渠,明日可试运在胸前微微起伏:“告诉辎重队,暗渠提前开闸。再让‘狼眼营’埋伏在鹰嘴崖两侧,看见冰面有动静就射——不管来的是人是鬼,都给老子钉在冰里。”
屠方戴紧头盔,九环刀在腰间发出清越的鸣响:“某带‘鬼头军’守后营,若北萧城敢来劫粮——”
“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刘宁强抓起案上的狼首令牌,令牌边缘的刻痕割过掌心,“这青岚河的粮道,是咱们的命脉。谁要是敢动,就得拿命来换。”
当两人走出帐外时,暮色正浓。青岚河的冰面在远处泛着幽蓝,宛如一条凝固的暗河。
刘宁强望着天际的阴云,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北萧城的“冰蚕军”已抵达上游三十里。他握紧令牌,指节因用力泛白——这一战,不是粮草之争,而是生死之赌,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屠方在他身旁低语:“刘将军可知,总首领为何派某来?”
刘宁强转头,见对方护目镜上的冰晶映着自己的倒影,冷声道:“为何?”
“因为总首领知道,”屠方顿了顿,“只有你我二人,才舍得用整个冬天的粮草做饵,钓北萧城这条大鱼。”
风雪渐起,狼首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刘宁强望着远处的冰面,心中默默计算着暗渠的开闸时间。
他知道,这场以粮为饵的赌局,即将拉开帷幕,而他和屠方,既是执棋者,也是局中人。
紫霄贼营地中,几堆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周围贼兵们疲惫又警惕的面庞。
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