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梦中往事皆因痴
一点暗红。
父亲治国的雷霆手段他不是不知。
“儿臣不敢。”他的身子伏得更低,露出的后颈苍白无力,袖中藏着阿草编的草蟋蟀,此刻正在硌着他瘦弱的腕骨。
帝王忽然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带着一抹墨香的手指钳得他生疼,迫使他抬头直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你以为孤不知道?”案上的《帝王策》呼啦一声被扫落,“抓云雀?孤让你观刑时你闭着眼,议政时你走神,现在倒有闲心玩这些下贱把戏!”
皇太子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他闻见父亲袖间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
“策论答得像闺阁绣花,解毒方子漏了三味药。”帝王猛地松开手,任他踉跄着跪回去,“若今日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是你二哥——”
话音戛然而止,太子却觉得背上仿佛落下万钧雷霆。
二哥,那个生母出身将门,五岁就能背诵《六韬》的长兄。
他盯着金砖缝隙里一只挣扎的蚂蚁,突然就想起去年冬猎时,父亲亲手为体弱多病的二哥调整弓弦的模样。
“滚去东宫跪着,”帝王转身时,冠玉珠帘在他眼前晃出一片冰冷的光,“什么时候想明白‘储君’二字的分量,什么时候再来见孤。”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太子摸到袖中的草蝈蝈已被捏烂,绿汁染脏了雪白的中单袖口——像极了他对于生辰的微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