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恒王此举的目的？”宁凌周瞪了薛常景一眼，薛常景立刻噤声，做了个扇子捂嘴的假动作，宁凌周上前将姜离的手从桌上的碎瓷片中拿开。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姜离的手轻轻包了起来。

    “恒王早就知晓姜府与我奕王府是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试想姜顾两家，皆是武将之家，恒王此请，一是为了试探陛下对姜府的态度，二是顺水推舟想要送顾府个人情。”

    姜离虽然在气头上，可还是默默地将宁凌周的话全都听进了心里。

    恒王别有用心谁都知道。

    可是将她与那个王八蛋凑在一起，她就是不开心。

    “可是万一……”姜离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万一陛下答应了，届时一道圣旨下来，她再也不可抗拒。

    宁凌周将那手帕绑成了好看的蝴蝶结，闻言抬眸认真地看向姜离。

    “怎么？你觉得陛下会放任武将结亲？”

    陛下的心思…是该从长计议。

    经历了这么多，姜离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天真，陛下是她的舅舅，可是他也是大昭的陛下，是至尊宝座之上的孤寂君王，以往她只觉得陛下舅舅是最宠爱她的人，可是现在她也开始认清陛下的复杂。

    听宁凌周这样分析，她的心暂时默默放了下来。

    薛常景撇撇嘴，果然姜离还得是要宁凌周来治。

    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冷静下来的姜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觉得此事应当告诉宁凌周知晓。

    “恒王妃，已怀孕五月有余了。”

    宁凌周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薛常景也同样吃惊地看了过来。

    “恒王速度可以啊。”薛常景摸着鼻尖打趣道。

    宁凌周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姜离还在，别说这样的混账话。

    姜离略垂下眼睑，她在他们眼前应当还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少女，这话现在当她的面讲出来是不太合适。

    “王珂一事如何了？可打消了陛下的疑虑？”姜离将一直烦扰的事尽数讲出，不知何时开始，她与这两人是何事都尽可说的了，归来几日她一直想听宁凌周对近日来这些事的看法。

    可奈何，回到京都后，他是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她是朝中国相之女。

    二人私下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

    又或者说，在大多数场合里，他们二人都不会也不能表现得过于亲近。

    大昭的礼法与他们在世人眼中的关系让他们不得不保持着生疏的距离，二人之间仿佛被这些看不见的障碍阻隔开来，姜离从未想过，也不敢想将这些障碍冲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是怀念当初一路向小周的日子。

    她可以与宁凌周讲很多很多，有趣的，无聊的，宁凌周都尽数听她慢慢吐露，且适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开解她，保护她，也会说笑，少了许多京都中莫名的自我防护与隔膜。

    他似乎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京都之中，在外，他们是生疏有度的为君者与臣女，在内，他们或可以朋友相称，可到底，没有了当时毫不避讳的亲近。

    一声叹息在姜离心中炸开，激起千层浪，她看不到浪的尽头，只觉得，有些快乐的回忆可能再也不会重现了。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忧心。”

    见姜离的眸中还是暗淡无光，宁凌周不禁问出口：“怎么？归来后还未见过时宴？”

    听见这个名字，姜离眸中亮了片刻，可转而又暗了下去。

    她并非不想见，只是，她有些害怕。

    本来她是那般期待着与时宴见面，尽诉衷肠，可是真正回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