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触碰到爬山虎覆盖的砖墙时，青铜门环突然从墙内凸出，

    门扉应声而开，熟悉的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却比以往多了丝铁锈的腥甜。

    来得比以往晚了四十七分钟。

    老人坐在桌后，手中捧着的不再是《梦溪笔谈》，

    而是陆沉现实中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

    那些曾自动续写的文字正在反向消失，像被橡皮狠狠擦过。

    三花猫蜷缩在他脚边，尾巴尖端滴着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漩涡。

    你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

    老人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上倒映着陆沉身后虚浮的书架，

    星界的鱼鳞、青冥的剑穗、赛博的齿轮...

    这些锚点正在把书中世界拽向现实。

    他翻开笔记本，某页残留的血字突然蠕动，变成苏晴的脸在纸上游走，

    那个姑娘，已经被镜像世界盯上了。

    陆沉注意到老人的中山装袖口露出半截机械义肢，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他体内传出

    ——

    这正是赛博世界机械心脏的声音。

    更震撼的是，老人身后的书架上，某排书籍的封皮竟印着他的照片，

    书名分别是《陆沉的星界纪行》《青冥剑客陆沉》《赛博作家的自我修养》。

    你到底是谁

    陆沉的声音在颤抖。

    老人笑了，笑容里带着齿轮摩擦的艰涩：

    我是第一个被图书馆选中的叙事者，五十年前和你一样，把书中世界当灵感提款机。

    他掀起裤脚，露出金属锻造的小腿，

    直到赛博世界的机械军团穿透书页，把我的身体拆成零件重组

    ——现在我既是管理员，也是活锚点。

    警告来得比预想更快。

    周日清晨，陆沉在书房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

    客厅中央，苏晴的倒影竟从穿衣镜中爬了出来，穿着星界的亚麻长袍，眼中流转着银河碎片：

    带我去现实，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人。

    镜中苏晴的声音带着书页翻动的窸窣，

    而真实的苏晴正蜷缩在沙发上，腕间的锁魂结渗出鲜血。

    他终于明白老人说的

    锚点

    是什么

    ——

    那些被带回现实的物品，都是书中世界的

    线头，扯动任何一根，

    都会让两个世界的边界变得像融化的冰淇淋。

    当镜中苏晴伸手触碰台灯，金属灯柱瞬间覆盖上赛博世界的霓虹纹路，

    灯泡里开始漂浮星界的流星。

    陆沉！

    真实的苏晴突然惊醒，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沙哑，

    剪断所有线头，用你的血！

    她扔来桌上的裁纸刀，陆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缠满了透明丝线，

    每根丝线都连接着散落在房间各处的

    纪念品。

    刀刃划过掌心的瞬间，整栋公寓剧烈震颤。

    书架上的书籍纷纷悬浮，封皮上的图案活过来，

    血衣修罗的剑、机械姬的齿轮、星鱼的鳞光在房间里横冲直撞。

    陆沉看见书房窗外，原本的高楼大厦正在扭曲，渐渐变成图书馆的螺旋书架，

    而街道上的行人，分明是他书中创造的角色。

    这就是过度索取的代价。

    老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三花猫不知何时蹲在他肩头，项圈上的红宝石变成血色，

    书中世界要吞噬现实，因为你给了它们太多锚点。

    陆沉盯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