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掷出腰间玉佩,击落房梁悬着的铁蒺藜网。
最后一名刺客被压在网下,我抽出簪子抵住他喉结:谁派你们来的
是柳......刺客突然抽搐,七窍流血而亡。
邱鹭扯开刺客衣襟,露出胸口的狼头刺青:北狄死士。
我给他包扎的手一颤:阿姊竟通敌
未必。他摩挲我发凉的手指,还记得李尚书书房那些金饼吗
窗外传来三更鼓,他突然打横抱起我:看来今晚要劳烦夫人守夜了。
我被他圈在床榻内侧,鼻尖全是血腥气混着沉香味。他伤口渗血染红绷带,还偏要嘴硬:夫人再乱动,为夫可要收利息了。
将军......
叫夫君。
我涨红脸憋出一声夫君,他心满意足地阖眼:明日就把柳清婉送刑部。
更漏声声,我数着他睫毛偷看,冷不防被攥住手腕:夫人再看下去,为夫要装不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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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给邱鹭换药,指尖刚触到他腰腹旧疤,突然被攥住手腕:夫人可知这疤怎么来的
烛火摇曳,他赤着上身靠在榻上,喉结随着低笑滚动:十八岁那年单枪匹马闯敌营,被北狄王子砍的。
药瓶差点打翻,我红着脸抽手:将军若再戏弄人,明日自己换药。
叫夫君。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唇擦过我耳垂,那日在地道里,夫人不是叫得很顺口
窗外传来闷雷,我慌忙起身关窗,却被他从背后环住腰:当年从北狄逃出来,我躺在雪地里想,若有人肯给我一口热汤......
掌心覆上他手背,我轻声道:现在有了。
暴雨倾盆的清晨,几个小兵探头探脑在廊下张望。我端着药膳过去:可是找将军
不不不!满脸胡茬的副将挠头,兄弟们听说夫人会治冻疮......
三日后,校场飘起药香。我教将士们缝护膝时,邱鹭拎着食盒倚在门框:夫人把我的兵都宠坏了。
将军不也偷喝我的安神汤我瞥见他袖口墨渍,昨夜又批公文到三更
他顺势将我困在案前:夫人既心疼,不如搬来主屋同住
砚台突然被撞翻,谢文举着密报冲进来:柳清婉在刑部大牢自尽了!
笔尖在宣纸上晕开墨团,邱鹭皱眉:当真
说是咬舌......谢文话音未落,管家慌张来报:门口有个疯婆子,说是二小姐的生母!
我手中针线落地。邱鹭揽住我发抖的肩膀:岳母大人七年前就病逝了,不是吗
前院传来熟悉的咒骂声,我浑身发冷——那分明是柳清婉的生母赵姨娘!
妍裕我儿!赵姨娘扑上来抓我衣袖,清婉是你亲姐姐啊!你不能见死不......
邱鹭的剑鞘横在我们中间:拖去官府,按冒充官眷论处。
深夜,我缩在书房角落翻看生母遗物。邱鹭提着灯笼找来,肩头落满海棠花。
这是娘亲的医书。我摩挲泛黄的书页,她临终前让我藏进祠堂牌位里。
他忽然单膝跪地,掌心托着枚血玉镯:这是我娘留给儿媳的。
我不配......
配不配我说了算。他强硬地将镯子套上我手腕,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日就下聘。
更漏滴答,我数着他睫毛轻颤:为何是我
那年雪地里的小姑娘递来药草时,他呼吸拂过我唇畔,我就想,得骗回家当媳妇。
9
喜娘给我梳头时,春杏哭着冲进来:小姐!外头传您不能生育,连绣娘都推说病了不肯送嫁衣!
铜镜里的金凤钗晃得人眼晕,我攥着红盖头轻笑:把私库那匹茜素红拿来,我自己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