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啃噬他的心肺。阿砚示意士兵将他带走时,我忽然瞥见他腰间的玉佩——那枚苏若雪送的青玉双鱼佩,不知何时换成了羊脂白玉的麒麟纹。
是夜,我抱着允之站在听雪阁前。阁内传来苏若雪的尖叫,夹杂着稳婆的呵斥:姨娘快些用力!再拖下去,您和小公子都难保...
保小。我冷冷开口,允之攥着我衣襟的手骤然收紧。阁内霎时安静,唯有烛火将我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一尊冷血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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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雪的惨叫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寅时三刻才戛然而止。当稳婆抱着血糊糊的婴儿出来时,我一眼就看见那孩子后颈的朱砂痣——与顾明轩当年的胎记生在同一位置。
夫人,是个公子...稳婆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伸手捏开婴儿的嘴,里面果然藏着一粒蜡丸,剖开后是半幅兵符图纸。
把孩子丢去庄子,我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对外就说苏姨娘血崩而亡。允之忽然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脸,触感冰冷如霜,他仰头看我,眼中有星光流转:母亲,他长得像妖怪。
我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没有说话。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四更天。阿砚不知何时立在廊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出鞘的剑:沈夫人,太子殿下请您明日进宫。
次日清晨,我穿着母亲的石青缎绣翟衣,戴着沈家世代相传的衔珠凤冠,乘轿入了皇宫。金銮殿上,皇上看着阿砚呈上的兵符和账本,龙颜震怒,当庭下旨革去顾承煜的侯爵之位,抄没全部家产。
沈爱卿,皇上转而看向我,眼中带着几分愧疚,当年朕误信谗言,致沈家蒙冤。如今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我撩起裙摆跪下,额头触地时听见允之在身后跟着跪下的声音:恳请陛下许民女开府立户,替父帅镇守漠北。
殿内哗然。顾承煜被押在阶下,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沈清禾,你以为凭一个孩子就能掌控沈家军那些糙汉子怎会听女人的话...
谁说只有孩子我抬头时,殿外忽然响起整齐的马蹄声。三十六名沈家旧部掀帘而入,铠甲上的沈字军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首的老将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等参见少帅!
允之被老将抱起来时,竟稳稳地坐在他肩头,小身板挺得笔直,像极了当年母亲阅兵的模样。顾承煜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比阶下的青砖还要灰败。
三日后,侯府的匾额被摘下,换成了镇北将军府。我站在门口,看着顾明轩背着一个小包袱,正犹豫着要不要跨出门槛。
怎么,想走我挑眉,他慌忙转身,耳尖泛红。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协助阿砚整理账目,指尖还沾着未洗去的墨渍。
我...我想去漠北参军。他攥紧包袱带,指节发白,当年是我母亲害死了沈将军,我想...赎罪。
允之不知何时跑到我身边,仰头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顾明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个给你,到了漠北找陈叔,他会安排你。
那是沈将军的贴身玉佩,顾明轩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我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在书房发现的密档——原来顾明轩的生父并非苏若雪的表哥,而是当年陷害沈将军的幕后黑手之一。
母亲,允之扯了扯我的袖子,阿砚哥哥说,皇宫里还有坏人。
我低头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蓝天白云,轻轻叹了口气。金銮殿上,皇上接过兵符时那闪烁的眼神,还有太子殿下提及西北藩王时的欲言又止,都在提醒我,这场复仇远未结束。
是夜,我在母亲的灵位前燃了三炷香,刚要开口,窗外突然飞来一支羽箭,钉在墙上嗡嗡作响。箭尾绑着一封密信,展开后是熟悉的字迹:顾氏余孽勾结西北藩王,欲在冬至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