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多的隔阂不是麽容易就能修复的，哑巴也很努力试着让自己再跟家人亲近一点。

    我就怂恿他说，他都不觉得既然户口名簿里他都已经是叔叔阿姨家的小孩了，再叫人家叔叔跟阿姨很生疏吗？他立刻一脸见鬼般地看着我。

    「所以你就试着叫你阿姨一声妈，我觉得她一定会很高兴。」

    这下他脸上那种见鬼的表情，变成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白痴一样，我边下楼梯边踹他。

    回到一楼时，他叔叔在看电视，他弟坐在旁边看书，他阿姨则是在厨房准备晚餐。

    「阿姨，你在煮菜啊？」我知道我讲得很假啦，不过我还是钻进厨房问她，哑巴的阿姨笑笑地跟我说因为哑巴终於回来了，她一定要煮几道她的拿手好菜才行。我把哑巴拉进厨房里，对着他阿姨说，「阿姨，我跟你说，家任他其实很会煮菜喔，先前他去我家还有帮我妈煮咧。」

    哑巴立刻露出一脸被我陷害的表情，我贼笑了几声，把他推到他阿姨旁边。他顿了一下，才洗了洗手，「……菜给我切吧。」

    现在说尴尬也不会太尴尬，就是各做各的事，哑巴切菜，他阿姨负责下锅炒，然後哑巴去拿盘子，装盘後，再放到旁边的餐桌上。我看见哑巴他阿姨一直趁哑巴没注意的时候，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

    我觉得我自己好像有点碍眼，就跑去客厅跟哑巴他叔叔一起看电视。

    一看到我，哑巴他叔叔立刻好奇地问我哑巴关於在学校的事。这让我觉得哑巴真的很不孝，自己的生活近况居然都不让家里人知道，所以我就把我认识他之後，他做过的所有事通通爆料给他叔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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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哑巴大学时期的功课很好，每年都拿书卷奖，做人也很认真，只是话很少，人有点难相处，不过和他相处久了，会知道他其实人很好，只是不知道要怎麽和人相处不排除他本来就懒得处理他自己的人际关系，不过这点我略过没讲；篮球也打得很好，连续三年都有参加系际盃的篮球b赛，而且每次系上得分都是靠他，原本有机会加入校队，可是他说他对念书b较有兴趣。

    大学毕业後，直接考上研究所。而且还当助教，有时候得帮教授上一年级新生的课。他第一次站讲台上课的时候，因为内容太枯燥，结果台下全睡成一片……

    我一边说，哑巴他叔叔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谢同学，你很注意家任。」

    不知道为什麽，听到哑巴他叔叔这句话，我突然不知道该接些什麽话下去。

    同时，厨房传来玻璃掉在地上的声音，我立刻跑过去看情况，结果哑巴他弟的速度更快，我走到厨房门口时，他已经跟哑巴还有哑巴的阿姨一起，三个人蹲在地上捡碎掉的盘子。

    「家昇，你去拿扫把过来。」哑巴他阿姨讲话的声音有点沙哑，还一边问哑巴有没有被盘子割伤。捡一捡，她忽然停下动作，开始哭了起来。

    哑巴的叔叔走过去问发生了什麽事，哑巴的阿姨立刻扑到哑巴的叔叔怀里，哑巴则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对不起，我……」他一副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哑巴他弟默默地拿了扫把过来，把地上的碎盘子扫乾净，又默默地离开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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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阿姨又哭了一会儿，才拉过哑巴的手，「傻孩子，你为什麽要道歉呢？」，她的脸上带着微笑，「阿……妈妈只是吓到了，我以为我没办法听到你喊我一声妈妈……」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了起来，接着说：「妈妈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

    听了这番话，好像连哑巴他叔叔的眼眶都有点泛红了。

    我拉了拉哑巴的衣服，暗示他是不是该对他叔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