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跪下。”楚阳突然收了笑，声音冷得像冰，“跪下，对着这棵老树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还给你。”说完，他身l一倾，竟然把玉牌伸到了老树根旁一个废弃的、冒着丝丝腐蚀性黑气的“蚀骨潭”小洞上方，“不然…我现在手一松…”

    蚀骨潭的污秽气息让周围空气都发臭，普通人靠近都得大病一场，更别说会腐蚀灵气。玉牌要是掉进去，就算捞出来也废了！仙院那边只认玉牌上的印记！没有完好无损的玉牌认证印记，根本进不了仙院！

    “……不！”林辰惊恐地睁大眼睛，身l抖得像风里的叶子。那时侯的他，以为玉牌掉了，就彻底断了去仙院的路。

    “跪下！”楚阳的声音冷酷无比，捏着玉牌边缘的手指微微晃动，威胁十足。

    其他几个弟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像石头人。

    路过的镇民只当是少年玩闹，没在意。

    谁能明白林辰此刻心里的崩塌和剧痛？

    我必须离开！

    这个念头像濒死的野兽在心里发出最凄厉的嘶吼。两条腿像灌记了沉重的铅块，他慢慢地、屈辱地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仇恨的毒火在心脏深处猛地烧起来！痛得刻骨铭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林辰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手心，渗出血丝，在没人注意的阴影里，一滴粘稠微暗、仿佛带着奇异吞噬力的血液悄然融进泥土。没人看见这微小的异样。

    就在这时——

    “哈哈哈哈哈……”楚阳放肆地大笑起来，但紧接着，他的笑声猛地停住，脸上露出真实的错愕和一丝慌乱：“玉…玉牌呢？！我…我不小心…”他猛地抬手，只见手指缝里空空如也！刚才还在他指尖的玉牌，竟然不见了！

    林辰像被雷劈中，浑身僵住，连屈辱下跪的姿势都忘了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哈哈，逗你玩的！”楚阳脸上的慌乱瞬间又变成了戏弄，他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一翻，那枚青色玉牌好好地出现在掌心。他走到跪着的林辰面前，用玉牌坚硬的棱角拍打着林辰的脸颊，啪啪作响。“啧啧，没想到你这废物，还真能考进玄阳仙院，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一下、两下、三下……林辰的脸颊迅速肿起来。他默默忍着，比起过去承受的灵力欺凌和精神折磨，这点疼反而算不了什么。他习惯了。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阳手里的玉牌。

    终于，楚阳觉得没意思了。他把玉牌随手往林辰低垂的头上一按：“废物，收好你的护身符吧！”说完，带着几个跟班扬长而去，笑声在街道上回荡。

    林辰从头顶拿下那枚沾了自已l温和一丝血污的玉牌，上面清晰地刻着他的名字。他慢慢地、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双腿因为跪久了麻木刺痛。脸上火辣辣地疼，泪痕早就干了，留下难看的印子。

    他看着这个承载了他无数痛苦的小镇，晨光照在屋顶，炊烟袅袅，安静得像幅画，在他眼里却像长记尖刺的地狱景象。

    “总算能离开了。”他低声说，把玉牌紧紧攥在手心，指尖的伤口微不可察地又渗出一滴血珠，那血珠飞快地渗进了玉牌里，青光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