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鲜亮的橙色橡皮艇在甲板上弹开，瞬间被狂风灌记。陈星用刀割断固定索，一个巨浪适时涌来，将他和橡皮艇一通抛离甲板。失重感攫住了他，下方是沸腾的墨海。

    他最后回望“逐浪者号”。那艘带他穿越三大洋的伙伴，正被一股违背流l力学的诡异漩涡拉扯。不是下沉，而是像被无形巨口吞噬——船头首先没入海面，船尾却高高翘起，折断的桅杆直指苍穹，如通绝望的墓碑。漩涡中心不是黑暗，而是流转的、极光般的幽绿。

    橡皮艇砸进海里。咸水灌记口鼻。陈星用尽最后力气翻进艇中，摸到手动充气泵。当他终于咳出肺里的海水，抹开眼前的水帘时，整个人僵住了。

    风暴不知何时平息了。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笼罩四野。死寂。绝对的死寂。没有风，没有浪，只有橡皮艇下黏稠如油的海水缓缓荡漾。而在他正前方雾气稀薄处，一片不可能存在的海岸线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嶙峋的黑色悬崖高耸入云，崖顶生长着散发微光的巨型蕨类森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悬崖底部沙滩上，赫然插着几支由某种苍白巨骨磨制的长矛，矛尖指向大海，如通警告的界碑。

    陈星的手指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仅存的武器——那把崩了刃的瑞士军刀。刀柄的冰凉触感传来，他忽然想起磁力仪最后锁死的刻度，想起祖母摩挲帆布符咒时浑浊眼中的敬畏。

    “不是放逐……”他盯着雾中巨骨矛尖的寒光，声音沙哑，“是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