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雾锁归途
纤维的苍白骨矛正缓缓缩回阴影。矛尖残留的暗色粘液滴落,在他脚边的落叶上“滋”地灼出一个小洞,腾起一丝带着铁锈味的白烟。
夜幕降临,蕨林的微光转为幽蓝,如通沉入深海。寒意渗入骨髓。陈星找到一处岩凹,收集干燥的蕨类孢子囊和落叶。他掏出飞鱼腹中残留的银色颗粒,撒在纤维堆上,用军刀刮擦镁条。
嗤!
熟悉的幽蓝冷焰再次升腾,照亮岩壁,却没有一丝暖意。他将冻得发硬的飞鱼肉串在刀尖烘烤,鱼肉迅速覆盖白霜。饥饿迫使他咬下,牙齿几乎被冰粘住,冻僵的鱼肉在口中缓慢融化,带着金属的腥甜。
他靠着冰冷的火焰,翻开日志本,借着幽光审视拓下的岩壁纹路和祖母的玳瑁甲片。螺旋、网格、倒悬鲸尾…他的炭笔无意识地在空白处描画,试图寻找规律。笔尖划过一片拓印模糊的区域时,羊皮纸衬里下,祖母缝入的玳瑁甲片突然发烫!
陈星一惊,撕开封衬取出甲片。薄薄的玳瑁在冷焰幽光下变得半透明,内部的金色纹路竟与岩壁刻痕完美重叠,更延伸出数条纤细的光丝,指向日志本上他刚刚画下的几条杂乱辅助线!这些光丝最终交汇于一点——一个被他标记为
“登陆点”的潦草符号旁。
“这不是护身符…”他指尖颤抖,“是…钥匙?”
念头刚起,冷焰猛地蹿高!火焰不再是稳定的几何投影,而是扭曲、狂舞,在岩壁上投下巨大的、跳动的鲸尾阴影!阴影中心,赫然是一个由光丝构成的、不断旋转的螺旋之眼!
与此通时,整片蕨林活了!所有散发微光的叶脉瞬间亮度暴涨,如通亿万根点燃的导火索,光芒汇聚成汹涌的光流,顺着地表、藤蔓、树干,疯狂涌向他所在的岩凹!光流所过之处,落叶化为飞灰,岩石发出熔融般的暗红。
“陷阱!”陈星魂飞魄散,一脚踢散冷焰。光芒骤熄。
但太迟了。
岩凹外,无数点猩红的光斑在幽暗的蕨林中亮起,如通苏醒的星河。不再是远距离的窥视,而是近在咫尺的包围!更恐怖的是,伴随着低沉如地鸣的“嗡”声,他脚下的大地传来规则的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沉重、整齐的步伐,正从岛屿深处,踏着光流奔袭的路径,碾碎巨蕨,轰然逼近!
陈星背贴滚烫的岩壁,崩刃的军刀指向黑暗,嘶吼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地鸣中。
“来吧!”
黑暗中,第一根滴着暗色粘液的骨矛,撕裂浓雾,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钉在他脚前半寸的岩石上,矛杆兀自震颤。矛尖缠绕的黑色纤维,赫然是他丢失在橡皮艇上的止血绷带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