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水落石出
苏昭站在青石板路上,鞋尖被露水打湿了。她就站在那扇虚掩着的门前,手指刚要碰到门板,一下子就停住了。为啥呢?因为门缝里飘出来的铁腥味比昨天更重了,还夹杂着点焦糊味,这味道就跟她以前在铁匠铺当学徒的时侯,把烧红的铁块放到冷水里淬火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昭昭?”门里面传来了苍老的咳嗽声,声音颤颤巍巍的,就像那气都快没了似的,“是昭昭吗?”
苏昭的喉咙一下子就发紧了。想当年她十二岁的时侯,陈叔也是这么叫她的呀。那时侯陈叔可是城南铁器行的掌作师傅呢,他老是把糖人藏在工具箱的夹层里,还说“金的糖人太硬了,昭昭咬不动”。
苏昭紧紧地攥着腰间食盒上的麻绳,伸手推门的时侯手都有点微微发抖。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陈老伯正蹲在地上捡碎铁屑呢,他那灰白色的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背弯得就像一张弓似的。他手边的炭炉还在冒烟呢,炉边放着半块还没成型的剑胚,那剑胚的切口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珠呢。这下苏昭明白了,原来那股血腥味是血的味道啊。
“陈叔。”苏昭的声音轻得就像一片雪花飘落似的。
老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里的铁屑“哗啦”一声就撒了一地。然后他慢慢地直起腰来,那浑浊的眼珠在苏昭的脸上转了三圈,突然就抄起脚边的铁锤朝着炭炉砸了过去。“滚啊!”他扯着嗓子吼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一跳一跳的,“你还跑这儿来干啥?是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的笑话吗?”
炭炉一下子被碰翻了,火星子溅到了苏昭的裙角上。柳青见状大惊失色,叫了一声就想扑过来,苏昭却抬手把她拦住了。
苏昭慢慢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糖人。食盒里的糖衣因为晨露的缘故,结了一层薄薄的壳,芝麻沾在糖人翘起的头发尖儿上,就和当年陈叔给她捏的“小福娃”一模一样。
“陈叔,您当年可是说过要给我捏个金糖人的。”苏昭把糖人举到陈老伯的眼前,“我这十年来一直攒钱呢,现在已经攒够买金箔的钱了。”
老人的叫骂声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一下子没了声儿。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糖人,喉结上下动了动,突然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十年啊……”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砂纸在磨,“十年前,你被苏家赶了出来,就蹲在我铺子门口哭,说‘陈叔,我饿呀’。我给你糖人,你却说要金的,等以后有本事了就拿金的来换。”
苏昭的指甲紧紧地掐进了掌心。那年,她被苏氏家主用那该死的血契给赶出家门,在雨里跪了整整三天啊。是陈叔偷偷塞给她半块炊饼,又拿糖人哄她开心。
后来,她去学鉴宝,还学着盘当铺,刚赚了第一笔钱就想着去买金箔。可陈叔的铺子早就被人给砸了,就因为那些人说她克父克母,还连累恩人。
“陈叔,当年砸您铺子的人真不是我啊。”她把食盒里的糖人一个个拿出来摆好,说道:“是玄铁盟那帮人。他们想让您给他们铸一批带机关的兵器,您不答应,他们就使坏,诬陷是我指使的,这就是想断您的活路啊。”
老人的手颤抖得更凶了。他摇摇晃晃地扶住桌角,桌上的茶碗“哐当”一声就掉到地上了。“他们……他们说你嫌弃我老了,嫌我手不利索,要赶我走……”突然,他紧紧抓住苏昭的手腕,那指甲都快掐到苏昭肉里去了,“昭昭啊,我可没偷玉鞍阁的当票,也没卖过你的消息。我就是……就是想留着那把老锤子,好给你打一对金镯子……”
苏昭的眼眶热乎乎的。她反过来握住老人的手,自已的掌心贴着老人掌心的老茧——那可是三十年打铁才磨出来的,硬邦邦的就像铁块似的。“我知道的。”她小声地说,“玉鞍阁的当票是被人用迷香偷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