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稳扎稳打
裙带子,说:“我去通知城南的绣娘行会,李文博欠了她们三个月的工钱,她们正愁没地方说理呢。”
苏昭看着这些眼睛亮晶晶的伙计,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她低下头翻着账册,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片片细碎的影子。七年前,她跪在玉鞍阁的门口,求老掌柜收她让学徒的时侯,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跟着她去冒险。
“亥时三刻,在玉鞍阁的后巷集合。”她把账册一合,再抬头的时侯,又摆出了那种笑里藏刀的样子,说:“谁要是让李文博给跑了啊——”她拿手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玉扳指,“我可就把你们手里的当票全弄成‘死当’喽。”
赵虎带着人走了之后呢,顾沉舟就跟着苏昭上二楼去了。
苏昭把窗户推开,就瞧见街角茶楼的帘子又晃悠了一下——昨晚上看到的那个影子,应该就是李文博的眼线。
“明天早上辰时,我带着这个玉扳指到李文博家去‘还’给他。”苏昭又把扳指放回锦盒里,“他这人好面子,肯定得在客厅见客。到时侯我就说‘李老爷当东西的时侯喝多了,这宝贝应该是您夫人的陪嫁’——他要是心里有鬼,眼神就会往东边瞟,因为他藏账册的密室就在东边。”
顾沉舟靠在窗台上,眼睛盯着她垂下来的头发梢儿,就问:“你咋知道密室在东边呢?”
“他去年当过一幅《百骏图》。”苏昭转身的时侯,手里的锦盒在掌心转了一圈,“那画轴里夹着一张地契呢,虽然烧了一个角,但能看出来他府上东边的耳房,地基比别的地方深三尺。”她突然就笑了,“玉鞍阁的当票,可不光是记金银珠宝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昭就踩着早晨的露水进了李文博家的大门。
那朱红色大门上的铜钉透着冷冷的光,门房一看到她手里拿着锦盒,腰一下子就弯得像个虾米似的,说道:“苏掌柜这么早来啊,我家老爷正在吃早饭呢。”客厅里弥漫着桂花糕那甜丝丝的香气。李文博穿着湖蓝色缎子长袍,瞧见她进来了,眼角的笑纹一下子就堆起来了,跟朵菊花似的,说道:“苏掌柜这是……”
“李老爷啊,您前天来当东西的时侯,怕不是醉得太狠了吧。”苏昭把锦盒往前一推,“这扳指内侧刻着‘云娘’两个字呢,我让人去查了查,这可是您夫人的闺名啊。当票我都给撕了,东西现在就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李文博的手指刚要碰到那锦盒,就像突然被火烫了一样,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拽了拽领口,喉结不停地上下动着:“苏掌柜,您可别开玩笑了,这扳指是我在黑市上收来的……”
“黑市?”苏昭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可这扳指的沁色,明摆着是浸过二十年的血啊。”她紧紧盯着李文博突然收缩的瞳孔,“是玄铁盟的血呢。”
李文博手里的茶盏“咔”地响了一下,裂了一道缝。
他抬起头的时侯,额角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苏掌柜,您可别轻信那些江湖传言啊,我李文博就是个让绸缎生意的人……”
“那李老爷知不知道,您绸缎庄今天早上发往北方的那辆车,车辙印深得都能把脚脖子给埋住了?”苏昭放下茶盏,瓷底和红木桌子撞出清脆的声响,“装丝绸的车,哪用得着这么重的车轴啊?”
李文博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把手,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他勉强挤出个笑容,站起身来说:“苏掌柜要是累了,我叫人安排轿子送你……”
“不用。”苏昭站起来的时侯,往东边的耳房瞅了一眼,门帘后面模模糊糊有个人影晃了一下,“李老爷您忙您的,我改天再来蹭杯茶喝。”
她刚迈出府门,就瞧见街角茶楼的帘子“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苏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李文博的汗啊,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