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不通。

    若是惠美人想夺走砚冰的脸，那为何不把砚冰一起关在卧房里，又为何要让砚冰以自己心腹的身份出来走动？

    而且她躲在惠美人卧房的时候，惠美人可是当着她的面夺走了其中一名少女的嘴唇。

    她看得清楚，那名少女被惠美人碰过后，嘴唇便寡淡得像模糊的残影，可砚冰现在的面容虽然不算出众，可也是五官分明，与正常人并无两样。

    隋怜端详着砚冰的脸好一会儿，才终于发现了端倪。

    砚冰现在的模样，竟然有那么一丝像她。

    这种相像不在于某处五官细节，所以她之前看到砚冰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看着这张脸看久了，就会发觉它在整体上莫名的眼熟。

    长相这种东西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有时候两个人明明生了同一种脸型，但就因为五官的分布不同，便成了一美一丑。

    而砚冰的脸与她的相似之处，就在于她们二人的五官分布像是被尺子量出来般分毫不差。

    隋怜盯着这张脸，心里一阵战栗。

    惠美人准备这样一张脸，就好像提前准备好了尺寸和材质都十分合适的画布，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她就可以把画布上的五官调换过来。

    然后，一个新的“隋怜”便就诞生了。

    如果她的推断成立，那惠美人不只打算让自己变成她的样子，祂还早早就备下了砚冰这个替身。

    或许在她没看到的地方，还有别的像“砚冰”这样的替身。

    隋怜望向墨漪，眼神闪烁不已，“你以前见过砚冰？”

    墨漪轻轻摇着头，“奴才以前并未见过她。”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模样变了？”

    隋怜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凌厉逼人，这可是她都没发现的事，墨漪若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一介背负了诅咒的凡人，他怎么会察觉到这些？

    在主子娘娘的逼问下，美貌少年无措慌张地眨巴着他美丽的大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低着头道：

    “奴才就是觉得，她和惠美人长得都很像娘娘您。”

    但您的长相说是天仙下凡绝代风华艳压后宫三千佳丽也不为过，怎么会忽然之间就有两个女人都长得像您呢？这样的巧合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所以奴才认定绝对是惠美人用了邪术！”

    跪在地上的砚冰都听傻了，连哭泣都忘了。

    天仙下凡·绝代风华·艳压后宫三千佳丽的隋怜：“……”

    这小子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绝不可小觑！

    但他以为他拍她的马屁，她就会放过他了吗？

    不会！她隋怜岂是这般肤浅无聊的女人！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淡漠道，“继续交代。”

    墨漪乖巧地哎了一声，接着道：

    “奴才原以为砚冰身为惠美人的亲信宫女，一定和惠美人是一伙的，但根据奴才与她的交谈，奴才又觉得凭她的智力不可能是惠美人的帮凶。”

    可怜无助跪在地上的砚冰：“……”

    这位墨小公公当真是人美心善，为了让皎嫔娘娘相信她是无辜的，竟然想到用如此巧妙的方式洗刷她的嫌疑，她真真是感动极了，巴不得立刻给他磕一个！

    “所以奴才就怀疑，她和那些自从惠美人来了就变得莫名其妙的人一样，都是被惠美人给蒙骗了，于是便想办法用言语试探了她一番。”

    墨漪说着就抬起了头直视着隋怜的眼睛，毫不心虚道，“没想到这么一试，还真就把她给叫醒了。”

    就这么容易？

    隋怜微眯着眼，与其信这小子的话，还不如信她自己是武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