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钱的时候，高冷的心在滴血。这些钱，是他重拾尊严的资本，现在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他支付的动作停顿了零点五秒，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确认。

    【警告：宿主消费超过三千元，心率轻微提升。情绪波动分析：痛，太痛了。】

    最后，高冷停在了一个卖处理衣物的摊位前。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双墨绿色的、老式的塑料凉鞋上。就是那种夏天老大爷们最爱穿的，鞋底厚实，鞋面上还有几个洞。

    “老板，这个，还有配套的袜子吗？”

    “有啊！”老板从一堆衣物里，翻出一打崭新的、包裹着脚踝以上的白色尼龙长袜，“配这个，绝了！老干部风！十块钱一套！”

    李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他看着高冷拿起那双凉鞋和白袜子，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这是什么操作？

    神的时尚？s7冠军的最新战袍？

    难道这种搭配，可以刺激足底穴位，连通任督二脉，从而让手速突破人类极限？这不科学！不！神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大神……您买这个……是……”李敏结结巴巴地问，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套装备和那个在屏幕上大杀四方的妖姬联系起来。

    高冷拎着凉鞋和袜子，转过头，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看着李敏，认真地吐出三个字：“上班穿。”

    上班？

    李敏的cpu彻底烧了。

    大神退役这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要去哪里“上班”，需要穿成这样？难道是去某个神秘组织当卧底？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种行为艺术，一种对世俗审美的无情嘲讽？

    他越想越觉得高深莫测，看向高冷的眼神，从单纯的崇拜，升华为一种对未知文明的敬畏。

    回程的路上，高冷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他一手拿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发”字钥匙扣，一手拿着一套崭新的“老干部”凉鞋。

    李敏开着车，偷偷从后视镜里瞄着自己的神。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高冷的侧脸上。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配上这些刚买回来的、充满年代感和荒诞感的道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的和谐。

    李敏忽然懂了。

    神，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回归。他抛弃了过去的荣光，抛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装备，选择用最朴素、最本质、甚至最滑稽的形态，去迎接一场全新的战斗。

    这是一种境界。

    一种返璞归真的、独属于神的境界。

    李敏握紧了方向盘，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决定了，无论神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追随。哪怕神让他明天开着这辆五菱宏光去撞航母，他也会先问一句：

    “大神，需要我给车加装撞角吗？军用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