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其下是密密麻麻的阵型图示,虽多处被焚成孔洞,仍可辨出前排持长枪的士兵阵列。
"爹,这是..."良玉不顾疼痛凑上前,只见图中士兵排列成扇形,前排枪尖如林,后排隐约有张弩的人形标记。绢帛边缘的朱笔批注虽残缺不全,"长枪居前,强弩居后,更迭而进"几字却清晰可辨。
秦葵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残卷上的纸灰簌簌落下:"是吴玠!这是南宋吴玠的《叠阵图》残篇!"他指着图中长枪兵的阵列,"当年吴玠在和尚原以数千步卒大败金兀术十万骑兵,靠的就是这叠阵!"
良玉凑近细看,见图中长枪兵列阵如墙,旁注有"枪长二丈,刃长三寸,以拒马足"的字样。更妙的是阵型两侧的模糊图画,隐约可见持钩状兵器的士兵,旁注"钩镰护翼,专破甲骑"八字。
"爹,您看这钩镰兵的位置!"良玉指尖划过绢帛上的焦痕,"恰在长枪阵两侧,与苗寨老丈教我的钩镰破骑术暗合!"她想起黑藤寨老猎手演示的钩镰缠枪之法,心中豁然开朗。
秦葵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他取来放大镜,对着残卷边缘的蝇头小楷:"这里还有吴玠的批注:阵如叠浪,前拒后发,钩镰如齿,破敌之脊...良玉,这残卷虽只存半幅,却道尽了以步制骑的精髓!"
四、沙盘推演:白杆成阵
接下来的十日,秦家书房的残垣断壁旁搭起了临时木棚。秦葵命人搬来三尺见方的沙盘,与良玉用不同颜色的棋子模拟叠阵变化。春日的阳光透过油布棚顶,照在父女二人专注的脸上,沙盘上的河沙被划出纵横交错的沟壑,仿佛重现着百年前和尚原的铁血战场。
"若以白蜡木为杆,"秦葵将代表长枪兵的黑棋前排排开,"枪长需增至两丈五尺,方能结成密不透风的枪墙。但如此长杆,如何保证阵型灵活?"
良玉盯着沙盘,忽然抓起代表钩镰兵的红棋:"爹,您看这残图的角落——"她指着拓印下来的模糊图示,"吴玠的叠阵侧翼必有机动兵力。我们可让白杆兵主守,钩镰兵主攻,如虎添翼!"
少女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从怀中取出自己绘制的兵器图:"我想在白杆枪头加装可拆卸铁钩,平时为长枪,战时装上钩镰,既可刺击又能勾马。再配上苗寨的毒箭强弩,就能形成枪防、弩射、钩破的立体防御!"
秦葵捻须沉思,忽然取来两根白蜡木杆——一根是良玉常用的丈二枪,另一根是新制的两丈五尺长杆。他将长杆插在沙盘边缘:"你看,如此长杆虽能拒骑,却难以转身。吴玠在叠阵中设拒马桩固定阵型,但我们需要更灵活的解法。"
良玉接过父亲手中的长杆,试着在沙盘上排列:"若将白杆兵分为三排,前排蹲身斜举长枪,中排直立平端,后排高举下刺,形成三层枪墙。每排间距三步,可轮流更迭,如吴玠所言更迭而进,既能保持耐力,又可变换角度!"
父女二人争论到兴起时,常忘记用餐。良玉的后背伤口尚未愈合,却坚持跪在沙盘前,用树枝画出阵型变化图。她提出在白杆兵阵后设置"转阵鼓",以鼓声为号变换队形;又建议在钩镰兵中混入善攀援的苗兵,战时可攀附敌骑甲胄。
"这里需要强弩手填补枪阵间隙!"秦葵指着沙盘中央,"吴玠的叠阵中,强弩手居长枪兵之后,每五十步设一层,形成攒射火力。我们可改良床子弩,使其能穿透鞑靼的重铠。"
五、兵术奠基:凤凰展翅
暮春时节,秦家后院的演武场出现了奇特的景象。三十名精挑细选的家丁手持新打造的白杆钩镰枪,在良玉的指挥下演练阵型。少女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青布战裙在风中翻飞,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杆兵,第一排——蹲!第二排——平!第三排——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