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安吻
安德烈在这一点上却很固执,说道:“你要听医生的话。”
舒蔚秋脑中一阵晕眩,只得闭上眼睛,喃喃说道:“谢谢你。”
安德烈问道:“你有手表吗?”
舒蔚秋向对面墙上虚指了一指,说道:“那不是有台壁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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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不言语了。
舒蔚秋合眼躺在床上,只觉得那明亮的灯光透过眼皮照射下来,便抬起一条手臂挡住眼睛。
安德烈见状,起身关掉了屋里的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台灯,整间屋子登时暗了下来,只有那一盏琉璃鸢尾花罩的台灯,像个温柔的光球散发着蓝盈盈的光圈,窗外的月色则豁然明亮起来,银色月光如水流般泄入长窗,流淌遍地。
舒蔚秋不知不觉打了一会儿瞌睡。安德烈看准时间把他摇醒了,说道:“吃药了。”
舒蔚秋睁开眼睛,强撑着坐起身体。
安德烈把白衬衫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在高几上仔细地倒好了药水,然后俯身送到舒蔚秋面前。
舒蔚秋接过小杯,一饮而尽。那药水接近于浆糊,十分浓稠,刚喝到嘴里还尝不出是什么味道,艰难地吞下去以后,满嘴里都是苦涩的余味。
安德烈又给舒蔚秋倒了一杯水,舒蔚秋喝了几口就放在一边,就势倚靠在床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安德烈说道:“我听到佣人们说,莲花宫打电话来联络富兰克医生。他们给了电话号码,但我猜富兰克医生是不会来的,我就去他家把他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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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蔚秋想问:“那大太太默许了吗?”但不知怎的,在这一窗娴静月色的浸润下,他脑中只转了一下这个念头就忘记了,整个人既放松又疲惫,丝毫想不起这些纠缠的感情关系。
安德烈那对天蓝眼珠在夜色里显得更加通透明晰,默默地望着舒蔚秋。
舒蔚秋忍不住说道:“你不用没话找话陪我聊天,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安德烈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忙。”
舒蔚秋说道:“那你……也去休息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是要回总督街,还是在这里过夜?”
安德烈说道:“我要回去。不过,不用着急。”
舒蔚秋很想问一问,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只是听说他病了,就大晚上亲自去接了医生上门看视?但他嘴唇一动,却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结果只是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于是,安德烈也只是礼节性地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相对静默了一会儿,只听到外面晚风吹着棕榈叶,沙沙作响,地下的纱帘影子也在合拍地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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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蔚秋忽然拉了拉被子,低声道:“要不你还是出去吧?别人在旁边看着我,我睡不着。”
安德烈问道:“那你跟别人结婚以后该怎么办呢?”
舒蔚秋微笑道:“这两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吧?”
安德烈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双手十指一一相对,指腹略微用力互相摁着,过了片刻,他抬头说道:“晚安。”
舒蔚秋也说道:“晚安。”
安德烈高高站起身来,却不离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撑着床头,蓦地向舒蔚秋俯下身来。
舒蔚秋一怔,安德烈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碎发,然后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舒蔚秋向来知道西方人惯于晚安吻礼节,但头一回轮到自己身上,难免有些错愕,只觉得那吻十分轻柔,让他迷迷糊糊的不知所措。
安德烈吻了他一下,一双蔚蓝的眼眸就垂下来凝望着他。
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