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孙绍云双手撑着下巴看向我。

    我走进办公室，门没有关严，留了条小缝。

    孙总，您找我有事

    小方，不要站得那么远，离我近点。

    我浑身紧绷着往前走了三步。

    孙总，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吧。

    他玩味地看着我，起身向我走来。

    我脑袋里传来嗡的一声，手脚发软。

    他走到我的身后，关上了门。

    皮鞋声如同催命符，我下意识闪躲，他的手扑空了。

    孙绍云啧了一声，脸色陡变。

    小方，有同事反映你最近的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啊，你应该知道，你这个职位有多少人在眼馋，照这样下去，恐怕……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不要太担心，莉亚年底要调到法国分公司工作，只要你调整好状态，我觉得那个职位很适合你。

    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要辜负我对你的厚望。

    我气上心头，真想一巴掌扇在他的猪头上。

    可是为了工作我只能忍。

    是，孙总。

    我回去好好想想你死之后埋哪。

    刚出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

    喂方丫头，你爷爷出事了，你赶紧回来一趟！

    8

    顿悟

    我站在ICU外，爷爷躺在里面，生死难卜。

    从养老院送来医院，检查后说是心衰。

    躺在ICU里，又出现了心梗的指标。

    到底能不能治好，还要观察情况。

    医院的椅子冰得我浑身发凉。

    我父母走得早，从上小学开始我身边就只剩下爷爷一个亲人。

    我把他当爷爷来孝敬，他把我这个孙女当仆人。

    家务全是我来做。

    一年级的我要踩着板凳才能够到灶台，烧水时脚下一滑，锅被打翻，沸水浇了我一身。

    爷爷哼着小曲，提着鸟笼回来。

    看到我坐在地上哭，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被吓得不敢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死丫头片子把老子心情都哭坏了。

    逛了一圈回家连个热乎饭都没，愣着干什么，赶紧煮饭，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不仅如此，爸妈留给我的二十万被他拿去保管。

    小学没毕业，就被他在麻将馆输完了。

    小学和初中是义务教育，学费低，生活上省省勉强读完了。

    中考我考上了省里最好的高中，因为学费的问题，爷爷不让我读。

    读什么高中，一点用都没有，明天你收拾收拾和小崔一块儿去南边打工。

    我不愿意，当天跑出家门，挨家挨户敲门借钱。

    借到凌晨，学费还是凑不齐。

    我蹲在天桥上哭，有了跳下去的念头。

    你怎么了

    我被声音吓了一跳，头埋在膝盖上，紧紧缩成一团。

    你别怕，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万一我能帮到你呢

    我盯着桥下湍急的河流，和他说了学费的事情。

    一说就止不住，声音和眼泪一起流，诉尽了受的苦。

    我没寄希望于这个男孩能帮我，只是因为太苦了，说出来应该就不会满腔怨气地下地狱了。

    话说完了，男孩沉默着。

    我心想果然，就蹲在那里等他离开，好跳下去。

    不曾想他竟然把身上带的一千块钱全都给我，还留了联系方式，说会负责我以后的学费。

    他说到做到，把我整个高中需要的学费都打了过来，还多打了四万块钱，说这是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