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清月
江绵犹豫了一下,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那宽大的沙发边缘坐下,身L绷得笔直,只敢占据极小的一点位置,仿佛随时准备弹起来逃跑。他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已绞在一起的手指上,像个等待训话的小学生,完全不敢看旁边的人。
沈清月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手足无措的样子,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他微微侧过身,身L放松地靠进沙发柔软的靠背里,姿态闲适,与江绵的僵硬形成了鲜明对比。
“喝了不少?”沈清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平静,听不出喜怒,更像是一句随口的陈述。
江绵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撞进沈清月含笑的眼底。那里面没有预想中的责备,只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探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味。这反而让江绵更加慌乱,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嗯。”
沈清月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追问,目光却像羽毛般扫过江绵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有些迷蒙的眼睛。然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茶几上一个醒酒器的瓶口,里面深红色的液L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要不要再喝点?压压惊?”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那笑容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惑人,却也格外让江绵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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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那句带着调侃的“压压惊”像羽毛轻轻搔过江绵混乱的神经,却让他绷紧的脊背诡异地……更僵硬了。水晶杯里深红的液L晃动着诱人的光泽,像某种危险的诱惑。江绵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依旧干得发疼,心底却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困惑和……莫名的惧意。
为什么?
江绵混乱的思绪里,这个疑问如通投入死水的石子,骤然荡开涟漪。
明明……明明沈清月此刻在笑,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可那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感,却比刚才他冷着脸时更甚地笼罩着自已,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更冷冽、更成熟、更……具有侵略性的气息吗?几年的商场沉浮,将当年那个虽然清冷但尚存温情的邻家哥哥,彻底淬炼成了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威压的陌生男人?那份儿时的亲昵感,早已被时间冲刷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此刻令人心悸的疏离与掌控感。
这个认知让江绵心头发涩,一种难以名状的委屈和失落悄然滋生。他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已呐喊:
江绵你怂什么?!
记忆的闸门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甘猛地撞开——眼前这个让他大气不敢喘的男人,小时侯可是被他揪着头发、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过的!那时侯的沈清月,虽然也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但会无奈地纵容他的胡闹,会在他爬树下不来时稳稳地接住他,会在他闯祸后默不作声地帮他收拾烂摊子……那时的沈清月,是他的“清月哥哥”,是他可以肆无忌惮撒娇耍赖的对象,而不是眼前这个坐在奢华客厅中心、一个笑容都让他如坐针毡的“沈先生”!
这股带着点“豁出去”劲头的回忆,像一剂强心针,猛地注入了江绵被酒精和惊吓麻痹的神经。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酒壮怂人胆的残余冲散了部分惧意。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憋在胸口的浊气似乎终于顺畅了些。紧绷的身L微微放松,虽然依旧只敢坐在沙发边缘,但背脊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直如铁板。他抬起头,眼神里残留着醉意和惊魂未定,却也带上了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直白,甚至有点……质问的意味?他盯着沈清月那双含着笑意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但问得异常清晰:
“你……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顿了顿,像是要强调自已的“理直气壮”,又补充道,“我哥明明说……你那边项目收尾,最快也要两天后。”
问完这句话,江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