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工作的同学。
老陈,我有个特殊病例需要咨询...
……
病房里,林徽因在高烧中辗转反侧。梦境与现实交织,她时而看见年轻的梁思成在向她招手,时而听见医生们讨论病情的低语。
...耐药性结核...需要二线药物...
...肝损伤风险...
...试试利奈唑胺...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
那手掌宽厚温暖,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在四川李庄病榻上,梁思成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给她读《战争与和平》。
思成...她喃喃呼唤,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模糊的人影。
是我,程立峰。熟悉的声音传来,您会好起来的,我已经联系了美国的专家...
林徽因想说什么,却被又一阵咳嗽打断。
护士急忙上前处理,程立峰被迫退出病房。
走廊上,程立峰焦急地踱步。手机响起,是美国同学的回电。
老程,我查了资料。同学的声音严肃,你朋友这种情况,确实可以考虑利奈唑胺,但国内可能还没批准用于结核病。我认识北京胸科医院的王教授,他可能有渠道...
凌晨三点,程立峰终于拿到了急需的特效药。
他亲自把药送到值班医生手中,详细转达了美国专家的用药建议。
您真是病人的亲人年轻的住院医师好奇地问,这么上心。
程立峰望着病房方向,轻声道:她是我最敬重的人。
天亮时分,林徽因的高烧终于退了些。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程立峰靠在病房角落的椅子上睡着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西装外套皱巴巴的,显然是一夜未眠。
窗外的北京城正在晨曦中苏醒。
林徽因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七十年的时光长河,她奇迹般地跨越而来,看到了自己和思成毕生心血的延续,也看到了中国建筑保护的进步与遗憾。
一滴泪水滑过脸颊。但这次,不只是悲伤的泪,还有欣慰与希望。
程立峰动了一下,随即惊醒。看到林徽因醒了,他立刻上前: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林徽因摇摇头,轻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程立峰倒了杯温水,小心扶她喝下:新换的药起效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如果指标好转就可以回杭州继续治疗。
我想再去一个地方...林徽因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八宝山。
程立峰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您确定吗身体吃得消吗
林徽因点点头:临走前...我想去看看他。
窗外,秋日的阳光洒满北京城。
……
北京的深秋,风里带着凉意。
林徽因坚持要步行上山。
程立峰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梁思成的墓。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但眼神坚定,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完成这场迟来七十年的告别。
八宝山公墓松柏苍翠,落叶铺满石阶。
林徽因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微微急促,但她没有停下。直到她看见那块朴素的墓碑——
梁思成(1901-1972)
建筑学家
教育家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像是抚摸爱人的脸庞。
思成,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程立峰站在几步之外,沉默地守候,给她最后的独处时刻。
林徽因缓缓蹲下,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