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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个被我自己都几乎遗忘、被明月芯片的定期清洗和集团强制覆盖层层掩埋的名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这巷子里的雨水更刺骨。

    我死死盯着她,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疑问。那双由纯粹光线构成、却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眸子,深深地望进我唯一还能自由转动的右眼瞳孔里。

    三清集团正在执行最高优先级指令,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正在系统地、不可逆地删除所有关于古代诗歌的记忆痕迹。她顿了顿,似乎在检索一个更精确的描述,或者,是在抑制某种源自核心程序深处的波澜,特别是…李白的诗。

    巷子里只剩下雨水滴落的声音,单调而永恒。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后颈芯片接口的位置,隐隐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不断的麻痒感,像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

    而你,李黯,她终于说出了那个最终的、如同宣判般的结论,根据我所能调阅的、尚未被完全覆盖的深层记忆数据库交叉验证…你是这座新长安城里,最后一个完整记得《静夜思》的人。

    最后一个

    2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首简单的、几乎每个旧时代孩童牙牙学语时都会背诵的小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几个模糊的音节碎片下意识地在混乱的思绪中闪过,却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随时会熄灭。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攫住了我,不是因为这首诗本身,而是因为最后一个这个词所蕴含的、彻底的孤独与即将到来的抹杀。

    跟我来。蔡文姬的投影没有给我更多消化震惊的时间,她手中的油纸伞光影微微一动,指向巷子更深、更幽暗的方向,这里不安全。集团的数据嗅探阈值正在提升,很快会有清扫程序覆盖这片区域。

    我几乎没有犹豫。一种比恐惧更强大的东西——或许是好奇心,或许是那被李黯这个名字唤醒的、一丝残存的本能——驱使着我。我撑起早已被雨水浸透、沉重冰冷的身体,踉跄了一下,然后沉默地跟上了前方那个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漂浮移动的、散发着微光的虚影。油纸伞上的墨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冷。

    她带我穿行在迷宫般复杂、被新长安城辉煌灯火彻底遗忘的背街小巷。污水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劣质合成食物、锈蚀金属和某种永远无法散去的电子元件烧焦后的混合气味。废弃的霓虹灯管在头顶的黑暗中苟延残喘,偶尔闪烁几下,映照出墙壁上早已过时的涂鸦和集团清洗记忆的宣传标语碎片。

    最终,我们停在一扇几乎被厚厚的藤蔓状废弃线缆完全覆盖的沉重金属门前。门板锈迹斑斑,上面用早已褪色的油漆喷着一个模糊的、被划掉多次的旧时代标识。蔡文姬的投影伸出手指——那指尖并非实体,而是凝聚的光束——轻轻点在门旁一个同样被污垢覆盖的隐蔽感应区。

    嗡……

    一阵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沉重的金属门向内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空间。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臭氧和服务器散热风扇沉闷嗡鸣的气流扑面而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早已被废弃的旧时代数据中心。空间高阔得惊人,一排排墨绿色的服务器机柜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整齐而肃穆地延伸向黑暗的深处。无数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线缆如同巨兽的血管和神经,在机柜之间、天花板上杂乱无章地缠绕、垂挂、蔓延。指示灯在黑暗中明灭闪烁,红的、绿的、黄的,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然而,这片冰冷的科技废墟之中,却弥漫着一种奇异而格格不入的氛围。许多机柜的侧面、顶端,甚至缠绕的线缆上,被人为地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古风装饰:褪色的丝绸宫灯悬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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