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村的证言:土地吸走的生气
一、泥腥味里的叹息
秋后的风掠过落霞村的田埂时,还带着未散尽的稻茬焦味。静冥大师踩着松软的泥土进村,鞋底碾过几株试图抽芽的麦苗——它们的叶尖泛着不正常的灰白,像被霜打过的纸,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
“大师,您看这……”阿野蹲下身,扒开一株麦苗的根须。土壤里没有蚯蚓翻动的痕迹,只有些黏腻的黑浆裹着须根,散发出类似腐蛋的腥臭。这股气味混在泥土的腥气里,常人闻不出异样,却让大师腕间的“气合玉”微微发烫——那是块通透的青玉,此刻正渗出几丝几乎看不见的黑气。
村口老槐树下聚着几个老人,手里编着草绳,目光却齐齐望向村外枯萎的田垄。其中一个瞎了左眼的老汉听见脚步声,颤巍巍抬起头:“是……城里来的先生吗?”
“我们从山上来。”大师声音平静,在槐树下的石碾旁坐下,“想问问村里的地,是不是出了怪事?”
老槐树的皮裂开一道深缝,大师指尖无意拂过,突然感到一股微弱的气脉从裂缝里渗出,像垂死者的最后一口气。他不动声色,将掌心贴在粗糙的树皮上——刹那间,无数零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去年此时,这棵树的气脉还旺盛得能托住栖息的雀鸟,而现在,它的根须正被一种冰冷的力量向下拖拽,仿佛地下有张嘴在贪婪地吮吸。
二、被“吃掉”的土地
“怪事?”另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太接过话,手里的草绳绞得死紧,“是邪事啊!从上个月头开始,东头王老五家的地,头天还青郁郁的,第二天就全枯了,根底下全是黑泥!”
“不止呢,”瞎眼老汉接口,浑浊的右眼不住抽搐,“我家孙子去浇地,说看见水浇下去就冒黑气,跟烧开的墨汁似的!后来他回来就发烧,说梦见地里钻出黑爪子,抓他的脚踝……”
阿野听得眉头紧锁,手不自觉按上腰间木剑。大师却示意他安静,继续问:“你们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来村里?穿黑衣服,或者带着奇怪的机器?”
老人们面面相觑,半晌,一个驼背的中年人从人群后挤出来,他是村里的会计,曾在城里打过工。“半个月前,是来过两个戴口罩的人,”他搓着记是老茧的手,“开着辆铁皮车,在村西头的洼地停了好久,好像埋了什么东西。我们问起,他们说是测土壤肥力的专家。”
“专家?”阿野冷哼一声,“测肥力能测到土地枯死?”
“小友莫急。”大师抬手止住他,目光转向村西头那片洼地。洼地边缘长着几株苦楝树,此刻叶子落得精光,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的天空,像一只只求救的手。他站起身,对老人们拱手:“多谢各位告知。若以后再发现异常,请到后山的静虚观找我。”
就在大师转身时,瞎眼老汉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发颤:“先生……那地……是不是真的被‘吃’了生气?我听老辈人说,土地要是缺了‘地气’,人住着也会跟着衰……”
大师低头,看见老汉枯瘦的手腕上,一道黑气正顺着血脉缓缓爬升,像条细小的毒蛇。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在老汉腕脉上点了一下,那黑气顿时缩回皮肤下。“地脉有灵,”他沉声道,“若真是被夺走了生气,定会有回响。”
三、苦楝树下的裂痕
村西头的洼地比别处低三尺,像是大地凹陷的疤痕。大师走近时,阿野突然捂住口鼻:“师父,气味更浓了!”
这里的黑浆几乎漫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土地在冒泡。洼地中央插着一根半人高的铁管,管壁上凝着黑色的结晶,在日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是蚀气会的‘地脉吸虫’。”大师指尖拂过铁管,青玉骤然变得滚烫,“他们用这东西强行抽取地脉的‘气合能’,就像从血管里抽血。”
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