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的绝望死死压住。
那簇象征我二十五岁生日的橘红色小火苗,还在蛋糕顶上,无辜地、固执地跳跃着。
我看着那点微弱的光,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我伸出手,手指冰凉,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没有去拿旁边托盘里银光闪闪的蛋糕刀,而是直直地、狠狠地伸向了那簇跳动的小火苗!
滋啦——!
滚烫的蜡油瞬间烫在我的指尖,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弥漫开,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神经。
可我像是感觉不到疼,手指用力,狠狠一捏!
那点橘红色的光,灭了。
一缕细细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慢悠悠地升起来。
啊!周围响起一片压低的惊呼。
我收回手,指尖火辣辣地疼,沾着黑乎乎的蜡油。我看着蛋糕顶上那根光秃秃、黑黢黢的蜡烛芯,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沙子。
蛋糕,我的声音哑得厉害,像破锣,分了吃吧。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不看那块刺眼的酒渍,不看那些复杂的眼神,挺直了早就想瘫软的脊背——尽管这几乎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一步一步,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穿过死寂的人群,朝着大厅那扇厚重的侧门走去。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后,传来赵翠花假惺惺的喊声:二狗!二狗你去哪儿啊还有其他人嗡嗡嗡、像苍蝇一样的议论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我只想逃,立刻,马上!逃离这个用谎言和羞辱堆砌起来的鬼地方!
3
真相撕裂
夜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小刀子,嗖嗖地刮在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走出金锄头那温暖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金色牢笼,我猛地打了个哆嗦,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才在里头强撑着的那点力气,被这冷风一吹,彻底散了架。
高跟鞋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又孤单的哒、哒声。我像个丢了魂儿的游魂,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有王丝葱那句懂事点,别添乱像复读机一样,翻来覆去地播放。裙摆上被香槟泼湿的那一大块,紧贴着皮肤,又冷又黏,像块甩不掉的脏抹布。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脖子又酸又胀,针扎似的疼。我停下脚步,抬起头。冰冷的、高高的玻璃大楼像巨人一样矗立在眼前,反射着城市的灯光。王丝葱那套顶层公寓的楼。
呵,真够讽刺的。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冰冷的窝。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门口的保安看见我,愣了一下,眼神有点怪,但还是很快拉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电梯像个冰冷的铁盒子,无声地上升。光溜溜的金属墙壁映出我现在的鬼样子: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脸白得像刷了层墙粉,眼睛又红又肿,像烂桃子。最扎眼的是白裙子上那片深红色的酒渍,像一大块丑陋的伤疤。整个人,就像个被玩坏了又随手扔掉的破娃娃。
叮。电梯门开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灰尘味儿的空气扑面而来。没有开灯,巨大的客厅黑漆漆的,像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只有墙角一盏小小的夜灯,发出一点微弱昏黄的光,反而让屋子显得更加空旷和……死寂。
一种铺天盖地的累,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甩掉脚上那双磨得生疼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那冷气嗖一下从脚底板窜到头顶。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步往客厅挪,只想一头栽进沙发里,把自己埋起来。
就在我快要挨到沙发边儿的时候——
吧嗒…吧嗒…
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里响起来。
很轻,但很清晰。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