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妆，导演要我演更惨的戏，连母亲都劝我差不多得了，反正没人看真实的你。她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抚过胸口——那里贴着块温热的玉佩，是母亲昨晚塞给她的，直到我被推进那片森林，看着弹幕里的人喊着杀她妈妈，我才明白：流量能买来一时的热闹，却买不来真心。

    影厅里响起零星的掌声。坐在第一排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举着手机录像：姑娘，你说的这些，正是我们这代人最担心的。当算法变成上帝，当点赞成为货币，我们还剩多少人性

    我想做个实验。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用最笨的方式，回到最原始的直播——没有剧本，没有团队，只有我和我妈。

    她转向大屏幕，播放起纪录片的预告片：画面里，她和母亲在厨房揉面，面粉沾在她曾经精心修饰的睫毛上；在小区花园散步，母亲指着玉兰树说这花和你小时候一样白；在直播间，她素颜面对镜头：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和你们说说我妈做的红烧肉。

    上线三天，播放量破两千万。她身后的工作人员递来平板，评论区有位用户说：原来满姐的笑不是装的，她笑起来真的像我家楼下卖包子的阿姨。

    台下响起会心的笑声。林小满知道，那条评论来自三天前在直播间刷主播好胖的用户——现在他的ID改成了包子的老顾客。

    更重要的是，她翻开平板里的私信，有位妈妈私信我说，她女儿以前总说活着没意思，看了我的直播后，现在每天放学都要给她梳头发。还有位退休教师，把他珍藏的老照片扫描给我，说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比滤镜里的美多了。

    周小川突然站起来，举着旧相册走到台前。相册的封皮磨得发白，边角卷着毛边，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七个孩子站在森林里，中间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孩，正是十年前的周小川。

    这是我奶奶生前最宝贝的东西。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奶奶说，照片里的每个孩子都像星星，哪怕被乌云遮住，也终会发光。

    他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这是2013年夏令营的最后一天，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当时天快黑了，大家都急得哭，只有林叔叔（林琛的父亲）说：别怕，最黑的地方，往往藏着最亮的光。后来我们跟着萤火虫找到出口，萤火虫的光虽然弱，却照亮了整片森林。

    影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林小满想起在审讯室见到的林琛——他瘦了，眼窝凹陷，曾经锋利的眼神变得空洞。当警察给他看这张照片时，他盯着林正雄三个字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原来他也记得萤火虫。

    现在，我想把这句话送给所有人。周小川举起相册，我们总以为流量是光，是热度，是能让全世界看见我们的火炬。可真正的光，从来都不在屏幕里。它在母亲的笑容里，在朋友的拥抱里，在陌生人的善意里——哪怕只是一句你没事吧，一盏为你留的灯，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

    他的话音刚落，影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不知谁的手机亮了起来，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成百上千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像一片星星的海洋。每块屏幕上都显示着同一句话：

    你是我生命中最亮的光。

    林小满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见前排的老教授抹着眼泪，看见母亲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举着手机对她比了个心的手势，看见王浩举着平板，上面是他刚出生的女儿的照片，备注是小棉袄的光。

    谢谢。她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明白，比流量更珍贵的，是这些愿意为我留灯的人。

    首映礼结束后，林小满在社交平台发布了条新动态：没有精心剪辑的视频，没有华丽的文案，只有一张照片——她和母亲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母亲膝头放着那本旧相册，两人手里各捧着一碗红烧肉，热气模糊了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