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走的
墨从羽眉头一紧。
他半坐起身,打开床头灯,低头看她。只见程柠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角微微冒汗,身体紧绷得像随时会碎裂的玻璃。
“柠柠,”他轻拍她的背,“醒醒,你做梦了。”
但她像是陷在什么极深的痛苦中,陷得太深、太浓。眼角竟渗出泪水,嘴里依旧喃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痛……我看不到……”
“爸……妈……不要走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墨从羽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从未听她提起过童年的事,但她梦里喊得这么真,像是深埋多年的创口突然被撕开。那声“看不到”刺得他心头一紧——原来她曾因延误就医而视神经受损?
墨从羽俯身,将她更紧地搂入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罕见地温柔:
“我在,没有人走,你不是一个人了。”
程柠像是听见了什么,身体在他怀里颤了颤,忽然抓紧了他睡衣的布料,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声音沙哑又破碎:
“从羽……不要走……”
墨从羽心头一震。
她这声,是梦话?还是……她在求他留下来?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微湿的眼角,轻声承诺:
“我不走。这辈子都不走。”
他没说出口的是——谁还敢丢下你,我就让他,走不掉。
墨从羽半倚在床头,一手紧搂着怀中颤抖不已的程柠,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像抱着碎瓷那样护在心口。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抽出手机,按下接听,是助理的声音:“墨总,今天上午九点有三场会议,其中一场是与韩氏的交涉您说要亲自——”
“全部取消。”他声音低哑而冷淡,语气不容质疑。
那头一愣:“全、全部?要我延后还是交给副总裁处理?”
墨从羽扫了一眼怀中还在做恶梦的小女人,细汗从她额角渗出,指尖仍死死攥着他的衣摆,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低声说:“柠柠不舒服。”
对方安静了几秒,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夫人……生病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墨从羽这个人向来铁石心肠,唯有在“程柠身体出状况”的情况下,他会毫不犹豫停下一切,不管是亿万级投资谈判,还是国际出访计划——只要她出事,他会立刻消失在世界面前,出现在她身边。
助理不敢多问:“我这边立刻处理,会议取消、行程调整,韩总那边我会找理由。”
墨从羽没再多说,只低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床头,一手轻轻帮程柠擦去额上的汗珠,眼神前所未有的沉静与柔和。
“你做恶梦的时候,还在叫我不要走……”
他低低呢喃,声音像夜里的风,温柔却充满压抑的心疼。
“放心,我哪都不去。只要你抓着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走。”
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贴着她的耳边说:
“这次换我撑住你,好不好?”
清晨,微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柔和地拂过床上的女孩。
程柠迷迷糊糊地醒来,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侧的温度——
冷的。
身边没有人。
墨从羽走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衬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微开,露出锁骨上一道被吻红的痕迹。
她怔怔地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
明明昨晚他还答应不会离开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