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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到他的面前:“擦擦脸吧。”

    他垂着眼眸不理会他。

    小少年的手没有缩回去,他顿了顿,竟然直接伸手给他擦擦脸。卫生纸接触到脸的那一刻,他就面色不善地挥开了。

    “不要碰我。”

    “对不起。”小少年也不介意,温温柔柔低头道歉,“我叫江牧,我刚从乡下来,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江牧……

    他心不在此,无心理会他,甚至没有将对方看进眼里,只记下了他有点顺耳的名字。

    那场春雨下了很久很久,他坐在泥地里多久,对方就撑着伞陪了他多久。他不再说话,静静地蹲在他的身边,望着银针细线般的春雨。

    傍晚,天色黑压压的,冷风袭人,隔壁江家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叫骂:“江牧!你死在外面了是吧!再不回来别回来了!”

    江牧连忙起身应了一声,不由他拒绝就将伞塞进了他的手里:“我走了,你可以找我玩吗?”

    没有人回答。

    “我等你。”

    江牧笑着离开,浅蓝色的身影跳跃着避开地上的泥水坑,像一只轻盈又自在的亮色蝴蝶。

    做鸭

    陆朔没有去找过江牧,甚至于,再也没有产生任何交集,哪怕他们只隔了矮矮一堵围墙。

    陆朔对隔壁江家的印象就是江父油滑、江母刻薄,时常吵吵着与人掐架。

    陆家有个暴戾可怕的赌棍chusheng,这对夫妻不敢轻易招惹,对另一边的邻居就不一样了,今天叉着腰骂人家孩子缺德抠共用墙的墙皮,明天说下雨淋掉了围墙要出钱修墙。

    总之掐尖要强,没事也要闹出几件事来。

    江父是江家老两口捡来的孩子,将他养大了才发现劣势基因是个具有遗传性的。

    老两口是乡下的学校老师,不说是书香门第,自身也是比较有涵养学识的。教导孩子也是尽心尽力,精心培养,可无奈江父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在年轻时遇到江母,两滩烂泥臭味相投,不顾老两口反对,结为夫妻。两人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也就是江牧。

    老两口害怕家风在第三代也持续下跌,在江牧断奶后就将江牧抱走了,从零开始精心养育。

    事实证明,江牧确实是歹竹出好笋,基因遗传在他这里被打破,他懂事听话,成绩优异,举手投足都带着不同于江父江母的良好气质。

    江牧跟着老两口长到七八岁的年纪,两个老人身体每况愈下,相继去世,留下他们唯一的遗物——江牧。

    臭水沟一般的两口之家陡然迎来另一个孩子,江牧。他像老街这片废墟上盛开出来独一无二的纯白茉莉花,亭亭净植,干净清朗,有着旁人忽视不了的光芒。

    可是,总有人错把珍珠当鱼目,江牧的优秀并不得江父和江母的喜欢。换句话说,他们厌恶江牧与他们的格格不入,厌恶江牧身上的与老两口如出一辙的斯文气息。

    陆家与江家之间只隔着一道矮矮的破烂围墙,几乎不需要透过这堵矮墙,陆朔都能听见江母那尖锐暴躁的叫骂,使唤着他们的家的新客江牧干这干那。

    江牧十岁时,江家夫妻有了第二个孩子,一个出生时就获得了江父江母宠爱的胖墩。有了弟弟,江牧的生活从地狱掉到了十八层地狱,从保姆又变成了育儿保姆。

    透过那堵破败的矮墙,他无数次看见江牧单薄又劳碌的身影,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他像是被困在荒芜土地上的黄牛,身上坐着无情的吸血家人,血脉是绕在他脖颈上的套绳,驱使着他向前耕犁。

    看不见终点,看不见尽头。

    人世间痛苦种类乏善可陈,程度却往往一层更比一层深。

    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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