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背脊显得更加佝偻,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那里。
看到倪伟贞进来,她猛地站起来,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哽咽住了。
妈。倪伟贞走上前,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她的手很瘦,布满了皱纹,像枯树枝一样。
刘淑芬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像个孩子一样呜咽着:阿贞,你可回来了……你爸他……他怎么样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抹着眼泪,肩膀不停地耸动。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您放心吧。
倪伟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爸现在麻醉还没完全过去,需要好好休息。
您也别太担心了,先吃点东西,自己身体要紧。
刘淑芬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病床上。
倪伟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似乎睡得很沉。
他脸上的皱纹比倪伟贞记忆中更深了,
头发也更稀疏了,整个人看起来衰老了许多。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倪伟贞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仔细打量母亲。
近距离看,母亲的衰老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眼角的皱纹像刀刻一样深邃,皮肤松弛地耷拉着,眼神浑浊而无神。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蓝布褂子,
是倪伟贞去年过年买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穿。
妈,您怎么突然就……
倪伟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爸怎么会摔得这么重
提到丈夫的摔倒,刘淑芬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唉,都怪我,都怪我!
那天晚上,他说胸口闷,要去楼下透透气。
我当时正在生他的气,没理他。
后来听到楼下‘咚’一声响,我才……我才想起来,
他好像有心脏病史,医生不让他情绪激动,
也不让他一个人随便下楼……我当时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要是……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自责,仿佛爸的摔倒,完全是她的错。
倪伟贞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她知道,母亲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诉。
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自责、悔恨和恐惧,
在爸出事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妈,这不怪您。
倪伟贞伸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意外谁也想不到。爸会没事的。
刘淑芬渐渐平静了一些,但仍然喃喃自语: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这些年……没照顾好他……
倪伟贞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母亲的话,像是在说父亲,又像是在说她自己,或者说,是在说这个家。
她想起了相册里那些幸福的合影,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母亲和病床上昏迷的父亲,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攫住了她。
这个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倪伟贞暂时放下了香港公司的事务,
全身心投入到照顾父母的事情中。
她请了一个护工白天帮忙,晚上则由她自己守夜。
照顾病人的琐碎和辛劳,远远超出了倪伟贞的想象。
喂饭、擦身、换药、按摩、倒便盆……
每一项都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做过这些,最初几天,
看着母亲笨拙地想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