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像老天爷在泼洗脚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站在顾淮舟那栋冰冷的别墅门口,像个傻逼。
手机屏幕的光在雨夜里刺眼,上面是他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带着他一贯施舍般的口吻:
晚晚,苏棠生日,走不开。你先睡。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灯光璀璨,音乐流淌。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穿着银灰色高定西装的男人微微倾身,侧脸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他嘴角噙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浅笑,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块蛋糕。
蛋糕顶端插着25的数字蜡烛。
烛光跳跃,映着他对面女人娇艳如花的脸——苏棠。
他白月光的心头肉。
而我,黎晚,他法律上的妻子,此刻正像个落汤鸡,浑身滚烫,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疼,孤零零地站在属于我们的家门外,像个被世界遗弃的笑话。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高烧三天了。
电话打过去永远是忙音,信息石沉大海。
今天实在撑不住,被好心的邻居大姐硬拖去了社区医院。医生皱着眉,一边开药一边说:你这烧得厉害,还怀着孕,怎么能这么不当心得好好休息,注意营养,千万别再着凉了!
怀…孕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劈中了我。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宣告一个新生命存在的化验单,指尖都在抖。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瞬间冲垮了连日高烧带来的虚弱和委屈。
顾淮舟,我们有孩子了!
这个念头像一簇微弱的火苗,支撑着我从医院出来,顶着瓢泼大雨,打车冲回这个冰冷的家。我想亲口告诉他,想看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也许…也许这个孩子,能让我们之间那冻僵的关系,有那么一丝丝回暖的可能
我甚至幻想过,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心疼
现实是冰冷的雨水,和他发来的这张照片。
照片里,他为另一个女人切蛋糕的专注神情,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捅进我的心窝,把那份刚刚升腾起的、卑微的希冀,搅得稀碎。
顾淮舟……
我哆嗦着嘴唇,雨水混着滚烫的眼泪往下淌,咸涩无比。我用力拍打着厚重的雕花铁门,掌心拍得通红生疼,声音嘶哑地喊:开门!顾淮舟!你开门!
回应我的,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别墅里隐约传来的、模糊的谈笑声。
那笑声像针,密密麻麻扎在耳朵里。
不知道拍了多久,喊了多久。
力气像被抽干的水,一点点流失。高烧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小腹处传来一阵陌生的、隐隐的坠痛。
我靠着湿冷的铁门,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瞬间,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嚣张地停在别墅门前。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双踩着银色细高跟的脚,精致,一尘不染。
苏棠。
她身上裹着顾淮舟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头发丝都没乱一根。看到门口泥泞里狼狈不堪的我,她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是浓浓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讽。
哟,这不是黎晚吗怎么淋成这样
她声音娇滴滴的,带着点看戏的意味,淮舟也真是的,怎么让你在外面等快进来吧,外面雨大,别冻坏了身子。
她说着,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像女主人一样,微微侧身,看向身后。
顾淮舟下了车。
司机为他撑着伞。他身姿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