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三点，江晚晚被一阵手机震动声惊醒。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床头柜，却摸了个空。扭头一看，身边的位置冷冰冰的，被褥整齐得像没人睡过。

    顾景深又没回家。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二次了。

    江晚晚坐起身，长发披散在肩头。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老婆，公司有急事，今晚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发送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八分。

    江晚晚盯着这条信息，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急事什么急事需要在凌晨三点发信息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她生活了八年的城市。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有零星的路灯还在坚守岗位。

    结婚五年，顾景深的急事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一个月一两次，到现在的一周三四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语气。

    江晚晚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顾景深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江晚晚苦笑着挂断电话。她记得新婚那会儿，顾景深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她开机。就算在重要的商务会议中，只要看到她的来电，他都会找借口出去接听。

    那时候他说：晚晚，你的电话永远是我的优先级。

    现在呢

    江晚晚起身走向衣帽间，在最里层找出一个小巧的保险柜。输入密码后，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样东西：她的毕业证书、专业资格证书、股权证明，还有一个银行卡。

    这张卡里有她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整整三百万。

    当初顾景深知道这张卡的存在，还开玩笑说：我老婆这么有危机意识，是不是不信任我

    她当时撒娇地锤了他一下：这是女人的安全感，你不懂。

    现在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

    江晚晚收好保险柜，重新躺回床上。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在公司楼下看到的那一幕。

    顾景深从一辆红色法拉利上下来，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下车时，顾景深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那个女孩她认识，是顾景深公司新来的秘书，叫白悦悦。二十四岁，刚从名牌大学毕业，长相甜美，身材纤细。

    当时江晚晚站在自己公司的大厅里，透过玻璃门看着这一切。她没有冲出去质问，也没有打电话兴师问罪。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沉淀。

    回到家后，顾景深像往常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说：老婆辛苦了，今天工作怎么样

    江晚晚照例回答：还好，你呢

    忙死了，那个新项目的资料需要重新整理，白秘书帮了不少忙。

    顾景深说得很自然，就像在汇报工作。但江晚晚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他很少主动提起公司里的女同事，更不会夸奖她们。

    白秘书江晚晚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新来的小姑娘，挺能干的。对了，明天公司有个客户晚宴，可能会比较晚。

    又是晚宴，又是比较晚。

    江晚晚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不是歇斯底里的愤怒，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而是一种冷静到可怕的清醒。

    现在躺在床上，江晚晚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需要确认，需要证据，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不能容忍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