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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可每当他以为我没注意的时候,我总能捕捉到他站在病房外走廊尽头的窗边,对着手机里复杂的3D肿瘤模型图,眉头紧锁,指节因为用力按压屏幕而发白。或是深夜查房后,他疲惫地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摘下眼镜,用力揉捏着眉心,眼底布满红血丝,那份沉重的压力,无声地弥漫在空气中。

    而陆泽宇的阴影,也如跗骨之蛆,从未远离。

    手机不断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和电话,内容无一例外地恶毒:

    沈晚星,报应不爽啊!活该!

    你以为顾言深能救你他那点本事,等着收尸吧!

    装什么清高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病秧子!

    更有甚者,我竟在病房电视的地方新闻频道里,看到一则不起眼的、关于城南某私营小诊所因涉嫌使用违规医疗器械被突击检查的短讯!画面一闪而过,但那诊所门牌上模糊的顾氏字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那是顾言深母亲退休前经营的心血!这绝对是陆泽宇的手笔!他在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试图干扰顾言深的心神,切断他可能的退路!

    愤怒和担忧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我几次想开口告诉顾言深,却看到他为了我的手术方案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后,眼下浓重的青黑,以及他面对我时强打精神的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能让他分心!绝对不能!

    手术日终于来临。

    清晨,我被推进冰冷的手术准备区。无影灯的光芒刺眼而苍白。麻醉师的声音温和而遥远:放松,沈小姐,深吸气……

    冰凉的麻醉剂顺着静脉注入身体,意识开始模糊下沉。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我努力地、模糊地看向手术室门口的方向。

    厚重的自动门缓缓关闭的缝隙里,顾言深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已经换上了全套深绿色的无菌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紧闭的门扉,穿透了冰冷的器械和无影灯的光芒,沉沉地、牢牢地锁定了我。

    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迟疑,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燃烧生命的决心!仿佛他即将握住的不是手术刀,而是对抗整个黑暗世界的唯一武器,而他要守护的,就在眼前。

    那眼神,像一道炽热的光,烙印在我沉入黑暗前的最后意识里。

    ……

    黑暗无边无际,意识在虚无的深渊里漂浮。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混沌。

    我艰难地掀动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病房熟悉的、惨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那挥之不去的冰冷气味。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深入骨髓的闷痛,而是一种……伤口被妥善处理后的、带着生机的痛楚。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瞬间击穿了我麻木的神经。喉咙干涩发紧,我下意识地想动一下手指。

    晚星一个沙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的颤抖。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

    顾言深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白大褂,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色苍白憔悴得吓人,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墨染。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布满了通红的血丝,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仿佛怕一眨眼,我就会消失。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交握着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颤抖。那姿态,像一尊在暴风雨中守护了太久、几乎耗尽心力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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