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受气的小媳妇，抱着她那本天书般的物理书，垂头丧气地跟在那个清冷挺拔的背影后面。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从容，一个踉跄。

    实验室里，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

    沈淮讲题的风格和他的人一样，高效、简洁、直击要害，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他思维跳跃极快，常常几句话就点破关键，留下林晚晚对着复杂的公式和受力图干瞪眼。

    受力分析，隔离法。先看整体，再拆解。

    他指尖点着习题册，声音清冽。

    林晚晚盯着那堆歪歪扭扭的箭头，脑子里一团浆糊：【隔离…整体…拆解…啊！这个摩擦力到底向哪边为什么它这么叛逆！沈淮的手…指甲修剪得好干净…】

    动能变化等于合外力做功。守恒条件是只有重力或弹力做功。

    他抬眼，目光扫过她明显走神的脸。

    林晚晚一个激灵，赶紧点头如捣蒜：嗯嗯，守恒！守恒！

    心里却在呐喊：【守恒守恒！他刚才是不是看我眼睛了好深邃…像黑洞要把我吸进去…等等！他说的守恒条件是什么来着】

    动量守恒的前提是系统不受外力或合外力为零。矢量，注意方向。

    他微微蹙眉，似乎对她的迟钝感到费解。

    林晚晚努力把目光聚焦在公式上：【矢量…方向…合外力为零…呜呜呜他皱眉的样子杀伤力好强…好想伸手把他眉头抚平…不行不行林晚晚你清醒点！你在学习！学习！】

    啪嗒！沈淮手中的笔又一次掉在了光滑的实验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次不是折断，而是纯粹没拿稳。

    林晚晚吓了一跳，心虚地抬眼看他。

    只见沈淮面无表情地捡起笔，揉了揉眉心，动作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和……无奈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似乎刻意放缓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点引导的意味：

    林晚晚，专心。摩擦力……在这个斜面模型里，是阻力还是动力想想物体相对运动趋势。

    【他叫我名字了！声音好酥！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好像比刚才温柔了一点点啊啊啊他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点可爱等等…他问摩擦力…阻力动力那个小球它想往哪边滚来着】

    林晚晚内心的小剧场依旧锣鼓喧天，但沈淮这句放缓了语速的提问，像一根细细的针，意外地刺破了她纷乱的思绪，让她捕捉到了一丝解题的灵光。

    她小心翼翼地、不太确定地开口：阻…阻力因为它…阻碍小球下滑

    方向。沈淮盯着她，简短提示。

    沿…沿斜面向上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淮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墨色的眼底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孺子可教的微光：嗯。继续受力分解。

    这一刻，林晚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不是因为沈淮的肯定，而是她第一次，在物理的迷雾中，凭借自己（尽管是在对方引导下）抓住了一丝清晰的线头。

    虽然微小，却足以点亮一点希望。

    她赶紧低头，努力忽略掉脑子里那些关于沈淮睫毛长度和声音质感的弹幕，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题目上，笨拙却认真地开始画分解图。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沈淮看着她突然变得专注的侧脸，毛茸茸的碎发垂在颊边，鼻尖因为紧张而沁出细小的汗珠。

    他微微移开目光，落在实验室窗外沉沉的暮色上，紧抿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耳边那些喋喋不休、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噪音——那些关于他睫毛、手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