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噗!噗!
那紧随火蛇之后的数道风刃、冰刺,在这股远超它们承受极限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泡沫般瞬间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呃啊——!
赵莽首当其冲!他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如遭万钧重锤轰击,猛地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狂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鲜血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用来激发火焰符箓的右臂,衣袖瞬间化为飞灰,整条手臂焦黑一片,如同枯枝,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全身护体灵光彻底破碎,道袍焦黑,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一棵巨树上,震得枯叶簌簌落下,生死不知。
另外两名弟子更是不堪。他们离爆炸中心稍远,但本身修为更低,又刚刚遭受神识反噬。狂暴的冲击波席卷而过,两人如同狂风中的两片落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护身法器咔嚓碎裂,身体被狠狠抛飞,撞在远处的岩石上,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瘫软在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爆炸的中心。紫黑色的雷光与赤红的火焰残余能量依旧在嗤嗤作响,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坑内岩石融化成炽热的岩浆,散发出刺鼻的硫磺气息。
沈厌蜷缩在距离爆炸中心不足五丈的地方。他死死抱着刚刚抓到的那柄飞剑,身体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逆血涌上,被他强行咽下。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无数细小的伤口在冲击下崩裂,鲜血迅速浸透了本就褴褛的衣衫。
但他还活着。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硝烟硫磺的灼痛。他抬起头,透过爆炸掀起的、缓缓飘散的烟尘和残余的雷火余光,看向那焦黑的深坑,再看向远处一片狼藉、生死不知的三个敌人。
深陷的眼窝中,那抹野兽般的警惕和计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平静。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柄虽然灵光黯淡、但剑身依旧冰冷坚固的飞剑。剑身倒映着他此刻污秽、枯槁、却透着一股非人般执拗的脸。
……呵……一声极低、极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从他染血的喉咙里挤出。没有得意,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洞悉了某种残酷游戏规则的冰冷。
……
葬神渊深处,一处被常年不散的灰紫色雷云笼罩的裂谷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气息,地面上随处可见被天雷劈出的巨大焦坑。这里是雷殛谷,连葬神渊中一些强大的凶兽都轻易不愿踏足。
一道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嶙峋的怪石和焦黑的巨木间艰难地移动。正是沈厌。他比三个月前更加削瘦,如同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但动作却带着一种被死亡反复磨砺后的、近乎本能的精准。他手中紧握着一柄缺口遍布、灵光几乎散尽的飞剑——正是从赵莽手下夺来的那柄。
他并非漫无目的。每一次停顿,每一次抬头望向那片翻滚着紫黑色雷霆的厚重云层,那双深陷的眼眸中都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计算光芒。他在观察,在记忆,在捕捉那些狂暴雷霆落下前,云层深处能量流转的微弱规律,以及地面残留的、被反复劈打过的岩石和金属矿物所散发出的特殊磁场。
他在引雷。利用这无处不在、代表着天道毁灭意志的雷霆,利用自身被天地厌弃所引发的诡异厄运场,以及这柄残剑最后一点微弱的金属导引特性。
代价是惨重的。他的左臂呈现不自然的弯曲,显然已经骨折,只用树藤和布条草草固定。半边脸颊和脖颈上,是一大片焦黑的灼伤痕迹,皮肉翻卷,狰狞可怖,那是三天前一次失败的引雷尝试留下的印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全身各处传来的、被天地法则持续侵蚀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