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凉的温度,轻轻拂过我白日里被萧绝捏出淤痕的下颌,动作缓慢而……诡异。然后,那冰凉的指尖缓缓下移,抚过我微微红肿破皮的唇瓣——那被九王爷肆虐过的痕迹。
他的指腹很凉,触感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毒蛇爬过的黏腻感。
疼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虚弱,语气却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我心头一凛,抬眼看他。
烛光下,他苍白的面容带着病气,眼神却深不见底,像两口吞噬一切的漩涡。那里面没有怜惜,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沉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我抿了抿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来自萧绝的啃咬和谢砚指尖的触碰)。迎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我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与他如出一辙的、冰冷而带着血腥气的微笑。
比起夫君体内的毒,
我的声音同样平静,却字字清晰,像淬了毒的针,这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
指尖,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轻轻捻了捻那根染了他心头血的幽蓝银针。针尖上,一点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带着阴寒气息的暗沉光泽,正在悄然凝聚。
谢砚抚着我唇瓣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他深潭般的眸子里,沉寂的黑暗深处,仿佛有极其幽暗的火星,一闪而逝。
他缓缓收回手,重新靠回床头,闭上眼,仿佛疲惫至极。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苏渺……很好。这盘死棋……本世子,允你……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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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三个月后,靖国公府张灯结彩,一扫往日的沉疴暮气。
世子的病奇迹般地好转了。虽依旧清瘦,面色却有了活人的红润,甚至能在侍从搀扶下于园中缓行。冲喜成功的世子妃苏渺,地位水涨船高,再无人敢轻贱。
今日,是世子妃回门省亲的日子。
定远侯府门前,嫡母张氏与嫡姐苏锦盛装以待,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嫉恨和一丝不安。她们想不通,那个被她们踩在泥里的庶女,那个替她们去送死的贱种,怎么就成了靖国公府的功臣
华丽的马车停下。帘子掀开,先下来的,是穿着素雅却不失贵气宫装的苏渺。她脸上那道曾被金钗划破的疤痕,淡得几乎看不见,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沉静,通身的气度竟是连苏锦这个自诩京城明珠的嫡女都压了下去。
张氏和苏锦脸上的笑僵了僵。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依旧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手伸了出来。苏渺回身,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亲昵,轻轻扶住了那只手。
一身月白锦袍的谢砚,在侍从的虚扶下,缓缓踏下马车。他身形依旧单薄,脸色也偏白,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寒潭,而是深幽沉静,偶尔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精芒。他淡淡扫了一眼定远侯府门前的众人,目光在张氏和苏锦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两人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世子……
张氏勉强挤出笑容,正要上前寒暄。
母亲,姐姐。
苏渺却先一步开口,声音温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而客套的微笑,劳烦久候了。
她扶着谢砚,姿态从容,俨然已是真正的女主人。
苏锦看着苏渺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料首饰,看着她站在那清贵如谪仙却气势迫人的世子身边,看着他们之间那旁人插不进去的微妙氛围,嫉恨的毒火几乎要将她烧穿!她精心打扮的华服美饰,在苏渺那份沉静的气度面前,显得如此庸俗可笑!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强笑道:七妹妹真是好福气,世子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