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么漫长。走廊里死寂一片,只有手术室仪器隐约传来的、冰冷单调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术室上方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啪地一声,熄灭了。
陆振霆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浑浊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冀而急剧收缩!他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如同面条,只能死死抓住冰冷的椅背,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沉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侧滑开。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主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疲惫血丝的眼睛。他的眼神沉重,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
陆振霆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破膛而出!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布满青筋的手死死抠着椅背,等待着那最后的审判。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同样疲惫不堪的脸。他走到陆振霆面前,声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陆董。医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手术……结束了。
陆振霆死死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光。
命……暂时保住了。医生缓缓说道。
陆振霆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虚脱感瞬间席卷了他,几乎要瘫软下去。但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冰冷的重锤,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彻底砸得粉碎!
但是,医生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残酷,额叶功能区受损极其严重。病人虽然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但……
他顿了顿,看着陆振霆瞬间灰败下去的脸,清晰地吐出那足以摧毁一个父亲最后希望的结论:
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或者,即使醒来……医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悲悯,认知功能、情感、记忆……这些构成‘陆沉舟’这个人的核心部分……恐怕也已经……永久性损伤,无法恢复了。
永久性损伤……
无法恢复……
不再是陆沉舟……
这几个冰冷的字眼,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陆振霆最后残存的神智!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医生,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和拒绝,你骗我!沉舟他……他是陆沉舟!他怎么会……怎么会不是了!
医生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只有沉重的无奈。
呃啊——!!!一声痛苦到极致、绝望到扭曲的嘶吼,猛地从陆振霆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疯狂地扭曲着,浑浊的眼睛瞬间被猩红的血丝彻底覆盖!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猛地推开医生,踉跄着扑向那扇缓缓打开的、通往手术室的大门!
沉舟!我的儿子!你看看我!你看看爸爸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在冰冷的走廊里绝望地回荡。陆振霆布满青筋的手死死扒住门框,布满血丝、空洞死寂的眼睛,越过缓缓打开的门缝,死死地、绝望地望向手术室内——
病床上,陆沉舟毫无知觉地躺着,脸色是一种死气的灰白。头上缠着更厚的、渗着新鲜血迹的绷带,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管线。氧气面罩下,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一个护士正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着他沾着血污和汗水的脸颊。
就在毛巾擦过他紧闭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时,那双浓密的睫毛,几不可查地、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仁爱医院VIP病房的露台,初夏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温柔地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