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选个吉日领证吧,拖了多少年了,俩人年纪相加都八十岁了,磨磨蹭蹭的。”他招呼林夫人,“咱们去李宅。”n林蔷薇返回房间,“喊爸妈了?”n“嗯。”程柏文躺回床上,“一起躺。”n她倚着墙,“你求婚了吗。”n“求了。”n“在哪求的?”n他目光坚定,“送婚戒了。”n“男人怎么求婚,你没见过啊。”林蔷薇不乐意,抱了毯子,枕头,“你睡我屋,我睡客房。”n“站住。”程柏文唤她,“下个月你生日,我求婚。”他一字一顿,“邀请你发小,行不行?”n“还有你下属。”她背对他,“在云省,我追着你,你甩我。这次求婚,我要补回面子。”n“我求,你拒绝,我哭,你面子大不大?”n她忍笑。n“薇薇。”程柏文腔调铁汉柔情。n林蔷薇一步步靠过去。n他贴在她耳朵,念了一句。n她脖颈绯红,“没听清。”n程柏文又念了一句,“余生,你不在我身边,我活不下去。”nn傅时延夫妇赶到医院,傅怀峰已经结束抢救,医护人员全部撤了,病房里,只剩李韵宁。n礼礼牵着小珍珠,在哭。n“韵宁,我先走了。”n李韵宁握紧他手,“淮康,你先走,奈何桥上等一等我。”n他笑了一声,“傻话。”n“礼礼长大了,李氏家族有下一代继承人了,我踏实了。”李韵宁也笑,“你瞧,孙儿多么优秀啊。”n“稳重随时延,机灵随笙儿。”傅怀峰视线移向傅时延夫妇,“我们女儿是大智若愚呢。”n“你袒护笙儿吧!”李韵宁半调侃,半训斥,“她天天闯祸,欺负时延和珍珠。”n傅怀峰强撑精神,“不欺负正修吗?”n“她哪有道行欺负礼礼啊!”李韵宁揭她老底,“礼礼聪明,她讨不着便宜,总是吃瘪。”n“正修,不许逗妈妈。”傅怀峰拍了拍礼礼胳膊,“妈妈生你刚二十一岁,难产大出血,拼死拼活保了你。”n“妈妈在包子馅塞芥末,呛得我流鼻涕,我才在妈妈化妆品里洒面粉的。”傅正修站在床头,“我会孝顺长辈,光耀家族,爷爷放心。”n傅时延一边安慰文笙,一边俯身,“父亲。”n“你教导正修和正仪,忠贞家族与妻子。我一生,犯下的孽,有过的愧,你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傅怀峰瞳孔涣散,大口呼吸,“清白做人,坦荡做事,四方敬仰。”n“是。”傅时延跪下。n“爸爸——”文笙嚎啕大哭,“你别走”n傅怀峰交代完,最后,抚摸李韵宁的脸,昔年风华绝代的姑娘,终是逃不过蹉跎,沧桑了。n“你老了。”n“七十岁了,谁不老啊。”李韵宁挨近,任由他摸,眷恋的,粗糙的,“淮康,我不后悔。”n“不后悔,就好。”他含泪笑,“我以为,你后悔了。”n“怨过你有了嘉兴,没悔过嫁给你。”她泪水滑入傅怀峰掌心,他一寸寸收拢。n乏了,累了。n脑袋渐渐不清醒。n淮安,淮锦,韵宁,嘉兴,菱花n一张张面孔。n青春的,苍老的,鲜血淋漓的。n傅怀峰记得岭北街派出所,记得意气风发的同事,记得韵宁的父母,以及那场八十年代的岁月和灰橘色的旧巷子。nn6月,黄昏。n岭北街派出所。n门口泊了一辆上海牌轿车,纯黑,崭新。n两名警员拎着炒饼路过,“呦呵,豪车啊,有钱人。”n另一名警员一扫,驾驶位是一个年轻女人,墨镜,长发,黄色短袖连衣裙,搭在方向盘的手佩戴了时髦的机械腕表,“大千金吧!八万块一辈子工资不够买。”n“同志!”女人踩着高跟鞋下车,拦截他们,“我报案,丢了红棕色的牛皮包。”n她摘了墨镜,漂亮得冲击性。n五官深邃,白皙,浓艳。n混血美人。n在八十年代的市井,太稀罕了。n警员带她进派出所。n砖地,灰瓦墙,房顶吊了一盏管灯,一台小电视在播《霍元甲》。n火炉烧着水,嗡嗡响。n“淮康!这位女士丢了一个皮包。”n蹲在墙角铲煤球的男人没回头,“什么牌子的包,什么地方丢的?”n“百货大楼。”女人打量他,高个子,比其他警员清瘦,脊背却宽阔硬朗,“是手工订制的,没牌子,价值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