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年少独属于她和他的秘密和信物。
旧年,她四岁,谢梧七岁。
彼时的新君尚未登基,温家权柄滔天,外祖父送来礼物。
一支军队,人不多,仅一万人。
谢家将这支军队藏了在部下个军营,谢梧定以这支玉簪为令,却将玉簪赠与她。
他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我一心。”
后来温家失势,这跟发簪就一直沉寂。
她从没想过,它的用处在此。
“世家子弟屯兵大忌,按照我说的做。”
谢梧死死咬住唇,“记住,这是最后一诺,你我两不相欠了。”
“按照夫人说的做!”
门外顷刻间哭嚎漫天,谢尧文不断拍打着门求情。
谢梧突然掀翻身上的人,两人位置倒转。
他随意抽出腰间的玉簪。
“其实,你回京的那日我想起来了,但我真的爱温绾。”
血砸在王毓灵的脖颈,烫得她战栗。
簪子砸在地上,碎了个彻底,就像是他们之间本就面目全非的过去。
两人的目光隔着月色对撞。
王毓灵:“原是如此。”
婚后的折辱,折磨,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本心所为。
她起身要走,突然头晕目眩,耳边是谢梧阴鸷的低语:“我只爱温绾,这是全上京都认的。”
“你将它毁了,灵儿你总逼我。”
她没听懂,下一秒失去意识。
再醒来,是在香气逼人的暖阁。
她身上未着寸缕,隔着薄薄的红绸,外面是络绎不绝的看客。
王毓灵五雷轰顶,她想要躲,却发现浑身无力。
“这可是谢尚书的妻子,今日五文钱一位,就能如画上所示,供各位赏玩。”
这声音是谢尧文!
她的儿子。
谢尧文掀开帷幕走进来,“母亲,都是父亲的意思,外头的阿绾娘亲什么时候走完,您什么时候结束。”
“五文钱?五文钱,上京一个烧饼都要七文。”
“可不是吗,我去明月楼吃个饭,也要十文呢。”
“我去醉香楼也得花个一两银子。”
人们不加掩饰的讥讽让王毓灵泪如雨下,她被女婢按照谢尧文的话摆出许多不堪的姿势。
半个上京的人都来了。
像是雨滴一样的钱隔着帷幕砸在她身上,她几次昏死过去,又被一盆冷水泼醒。
周而复始,如同堕入无间地狱,不知过去多久,一双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是温绾。
“姐姐,现在满城都是你的佳话,哪还有人来看我游街啊。”
“你最爱的谢梧”
她俯身,“他真真切切心悦于我,要与我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姐姐啊,去嫁那死人吧,这才是你的归宿。”
王毓灵想要掐死眼前的人,却终是喉头一哽,一口血喷出去。
她是在下人们的议论声里醒来的。
“那夫人的身姿真是白皙,透着红纱都看得清。”
“珠圆玉润啊。”
她抓紧衣袖,将眼泪咽了下去。
王毓灵去寻谢母,谢母哭了三个时辰,终还是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谢梧还没下朝,她将和离书压在书下。
他的书房还是一如少年时杂乱,她熟稔理好。
提笔写下——“算前言,总轻负,从此生死各西东。”
心里不知作何滋味,疼得麻木了,什么都感受不到。
“谢梧,再也不见了。”
身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