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一白蹲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粗布短打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脊背上。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随手捧起陶缸里的水就往嘴里送。这缸水是他今早从后山泉眼打来的,清冽甘甜,他喝了二十年,从未觉得有何异样。
咕咚
一声吞咽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旁边石凳上坐着的女子突然站起身,宽袖拂过石桌,茶盏
叮
地一声翻倒,茶水溅湿了她月白色的裙摆。赵嫣然瞪圆了眼睛,瞳孔里映着陶缸中那汪碧水,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这……
这是圣灵水
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李一白抹了把嘴,疑惑地抬头。女子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惊骇神色。啥水
他挠了挠头,额角还沾着今早锄地时蹭上的草屑,就后山的泉水啊,咋了
他的语气朴实无华,带着山野之人的憨厚。
后山泉水
赵嫣然深吸一口气,指尖几乎要戳到缸壁上,你可知一滴圣灵水便能助武帝境以下修士突破桎梏传说中上古灵脉孕育的圣物,如今竟被你当寻常饮水用
她话音未落,就见李一白抄起旁边的木瓢,舀了半瓢水便往院角的白菜畦走去。
这白菜叶子有点蔫,得浇点水。
李一白嘟囔着,水流顺着木瓢边缘洒在青嫩的菜叶上,水珠滚落在泥土里,竟隐隐泛起微光。赵嫣然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那几滴圣灵水渗入土中,原本有些萎靡的白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直了菜叶,叶脉间透出淡淡的灵气光晕。这神奇的一幕,让她呆立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身后的枣木柱。眼前这个穿着粗布短打、裤脚卷到膝盖的男人,明明一身凡人气息,却用传说中的圣灵水浇白菜赵嫣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院子里的陈设
——
那根靠在墙根的晾衣杆,乌木材质上缠绕着细密的符文,分明是镇魂宗失落的镇魂棍;窗台上那盏油尽灯枯的青铜油灯,灯座刻着上古饕餮纹,竟是昆仑墟流出的照魂灯。
你……
赵嫣然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
李一白刚浇完菜,闻言回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我叫李一白啊,就住这山上种菜的。姑娘你从哪儿来迷路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指节上有常年劳作留下的厚茧。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怎么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山野农夫。
可赵嫣然看着他身后那柄斜靠在柴房门口的锄头,锄头柄上刻着的混沌纹路正在微光中流转
——
那是开天神斧的仿制品不,那气息太过磅礴,分明是真的!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千里迢迢从燕州赶来退婚,却撞破了未婚夫婿家满院神器的秘密。
李一白!
赵嫣然猛地拔高声音,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你还装!晾衣杆是镇魂棍,油灯是照魂灯,连锄地的都是开天神斧!你告诉我你是个菜农
李一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挠了挠头:这晾衣杆是我去年在后山砍的乌木做的,油灯是我师父留下的老物件,锄头……
好像是捡的吧,用着顺手。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些令修真界趋之若鹜的神器,不过是寻常家什。
赵嫣然气得浑身发抖,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婚书: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门婚约本就是我赵家迫于老院长情面所定,如今我奉父命前来退婚!
她将婚书拍在石桌上,玉指指着李一白,你既然藏着这么多宝贝,何必装穷骗婚
李一白拿起婚书,指尖刚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