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九月的蝉鸣还没彻底咽气,高一(七)班的后门就被一声轻响撞开。我叼着半根绿豆冰棍,正用鞋尖勾着书包带往座位拖,就看见前排新转来的林薇薇抱着一摞笔记,不小心撞进了前门走进来的江辰怀里。
她手里的纸哗啦啦散了一地,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对、对不起江辰学长……苏漾同学说、说你最讨厌笨学生问问题,让我别来烦你……
冰棍咔地碎在我齿间。我吐掉冰渣,慢悠悠抬眼——林薇薇穿着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梳成乖巧的马尾,泪珠挂在睫毛上,活像只受惊的小鹿。周围已经有女生倒抽冷气,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审视。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把书包甩在桌上,金属拉链撞出清脆的响。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薇薇身上,给她镀了层无辜的柔光,却让我觉得刺眼。
开学不过三天,这位转校生已经用不小心把我的素描本掉进水桶、无意透露我周末在舞蹈室加练到半夜的手段,成功在班里刷出了柔弱小白花的人设。而我苏漾,顺理成章成了她口中仗着和江辰是青梅竹马就横行霸道的反面教材。
江辰弯腰帮林薇薇捡笔记,指尖划过一张写着数学公式的纸。他没看我,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教室:我不讨厌问问题,只讨厌说谎的人。
林薇薇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委屈覆盖:我没有说谎……苏漾同学昨天确实在走廊跟我说……
是吗江辰直起身,终于看向我。他穿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腕骨清晰,眼神却像结了层冰,那你说说,她怎么说的
空气瞬间凝固。我舔了舔嘴角的冰棍渍,等着看她怎么编。林薇薇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裙角,半晌才憋出一句:她说……让我离你远点,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这台词,怕不是从哪本狗血里抄的
江辰却没笑,他把笔记递给林薇薇,语气平淡无波:知道了。笔记拿好。说完,他径直走到我座位旁,把一本物理练习册拍在我桌上,第三题解题步骤错了,重算。
我挑眉:江大学霸这么有空给我改作业
他没接话,只是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学别走。
2
午休时,林薇薇又在走廊堵住了江辰。这一次,她手里捧着个粉色信封,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小爱心。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女生,眼神里的八卦几乎要溢出来。
江辰学长,林薇薇的声音比上午更怯了,这个……是苏漾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她说你看完就知道了。
我刚买完水回来,站在楼梯口,恰好能看见江辰接过信封的动作。他指尖捏着信封角,像在捏什么脏东西,目光淡淡扫过林薇薇,又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阳光晒得走廊发烫,林薇薇的耳朵尖却红得像要滴血。她大概以为,这封伪造的情书能彻底坐实我倒贴的罪名,顺便让江辰对我产生厌恶。
可惜,她不知道江辰昨晚刚把我落在他那儿的手机还回来,屏幕锁是我偷拍他睡觉的照片——嘴角压出一道浅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
整个下午,江辰都没看那封信,它被随意丢在桌角,粉色的信封像块突兀的补丁。林薇薇时不时从后排偷瞄,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藏不住。有女生凑过去跟她咬耳朵,她就低下头,露出羞涩又为难的表情,活脱脱一副我帮情敌送信好苦恼的模样。
我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画我的速写。画板上,江辰的侧脸线条被我用炭笔勾勒得凌厉又柔和,他转笔时指节分明,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成碎金。
放学铃响时,江辰第一个冲出教室。我慢悠悠收拾东西,听见林薇薇跟旁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