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
”满座闻言皆抚掌,一时笑语喧阗。
令知荷安静地坐在一旁,咬着漆箸上的蜜棕,听长辈们谈论。
从祭屈子典故,到龙舟竞渡,最后谈到家业承袭。
令老爷端着角杯,殷切望着令知荷与长姐:“你兄长膺命赴任数载,今值端阳,仍困于公务,归期未卜。
你姐妹二人可想承家业?”令知翎的笑容凝滞,她尴尬笑道:“父亲,我想从戎。
”话毕,一度寂静。
女子从戎,实为不易。
不想她平日里十指不沾书卷,看似轻浮,心思却不在此。
令知荷放下漆箸,擦擦嘴,想知晓令老爷会如何说。
她望着令老爷,眉眼迟疑,方夫人只一笑。
半晌,令老爷喝道:“吾女自幼习骑射,心怀壮志,好!”随后他又问道:“但战地箭矢如雨,白刃交加,你身为女儿,可知去时难,归时难?况且……小娘作何想?”令知翎托着下巴,眉如新月,带锋锐之势;凤眼含煞,飒爽天成。
似乎早早就做好决定,她肯定道:“烽火燃于北疆,不分巾帼须眉。
女儿愿着甲胄、执利刃,保家卫国。
小娘……我会同她说的。
”总归是孩子,有一腔热血硬是什么也不顾。
方夫人轻拍她的肩,语重心长:“你若想,便去做,只是万事不可后悔……”令知翎搭上方夫人的手背,眉眼开朗道:“我知道的,母亲。
”承家业……我可以一试,只是不知何时归乡,若某天离开,谁又来承家业。
方夫人看穿她内心担忧,另一只手落在她肩上,轻声道:“你们都是父亲母亲的好儿女,只做你们愿做的,万事不必违心,家中也断不会有半分强求。
”她虽如此,但商贾之家,世守其业。
过去的令知荷淑慎干练,有宜家之德,是最可能承家业的人。
若她不做,令宅后继无人。
如此,她便只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