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么!
苏晚猛地坐起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黑暗中,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黑暗山林深处正在上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低语般的吟诵,那拖行的粘腻声响,那压抑的呜咽……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序曲。
王婶后颈那道暗红色的接缝,陈阿婆恐惧的警告,村民整齐划一的诡异表情,还有此刻这来自后山的恐怖声音……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她被困住了。困在这个被某种恐怖存在笼罩的、披着人皮的村庄里。而那个墨黑的深潭,仿佛正无声地张开巨口,等待着下一个祭品。
4.失足·苍白之手
后山那诡异的低语与呜咽声,在黎明前才如同退潮般消失。苏晚蜷缩在床上,一夜未眠,神经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足以让她惊跳起来。窗纸透进灰蒙蒙的天光,宣告着又一个被恐惧笼罩的白昼降临。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陈阿婆的警告、王婶后颈那道刺目的接缝、还有昨夜那来自地狱的序曲……所有的一切都在尖叫着同一个信息:这个村庄是活的坟场,而她,就是那口墨黑深潭等待的祭品。逃!必须立刻逃出去!
然而,逃出雾隐村谈何容易唯一的山路崎岖漫长,二叔家位于村子深处,要出去必须经过村口,经过那口深潭。而且,那些村民……他们无处不在,像沉默的幽灵监视着一切。苏晚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着对策。或许……可以假装去潭边洗衣服那里相对偏僻,或许能找到机会……
主意已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推门走了出去。二婶正在院子里慢条斯理地晾晒着几件同样灰扑扑的衣服,看到她出来,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熟悉的、标准化的关切。
晚丫头,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睡醒了,有点闷,想去潭边透透气,顺便……看看能不能洗洗带回来的几件衣服。苏晚尽量让声音显得随意,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
二婶晾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转向苏晚,在她脸上停留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试图刺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苏晚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平静。
潭边二婶的声音依旧平缓,听不出情绪,水凉,小心些。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二婶,我就透透气,很快回来。苏晚赶紧拒绝,生怕她真的跟来。
二婶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那好,小心脚下,潭边石头滑。
这句看似平常的叮嘱,在此刻听来却像一句冰冷的诅咒。苏晚后背发凉,含糊应了一声,拿起一个空木盆和几件随手抓的衣物,快步走出了院子。
通往深潭的石板路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格外阴森。雾气如同湿冷的灰纱,缠绕着房屋和树木,遮蔽了远处的视线。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苏晚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耳朵竖得老高,警惕着任何靠近的脚步声。幸运的是,路上几乎没人。
那口墨黑的深潭,如同沉睡的巨兽,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越是靠近,那股刺骨的寒意就越发清晰,仿佛连骨髓都要冻结。潭水依旧死寂,黑沉沉地吸纳着周围微弱的光线,深不见底。岸边湿滑的石头长满了青苔,踩上去让人心惊胆战。
苏晚的心脏狂跳着,她放下木盆,假装要蹲下洗衣,眼睛却飞快地扫视着周围。雾气是最好的掩护,如果能趁现在,沿着潭边绕到靠近村口的那一侧,或许……机会!
就在她全神贯注寻找逃跑路径,身体重心微微前倾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