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一年他瘦的脱了相,夜里总是睡不上一个整觉,一遍遍的翻着相册。
有在街边吃糖葫芦的许希明,有在咖啡厅读书的许希明,有在街边喂流浪猫的许希明;还有她在鼓楼前喊累,他背着她走到地铁站的时候她偷拍的合照;她兼职完赚了钱大手一挥拉着他去新开的西餐厅,精致摆盘面前她抓拍的他心疼钱的表情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故事,他就半梦半醒着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夜。
他以为分开之后她就会一帆风顺,直到财经频道的主持人神色凝重,股市大跌银行倒闭,他丢魂一样拨通了电话,陈书禹在电话那头还没睡醒,没有刻意的修饰,京片子乱飞。
“卧槽,赵政南!你丫看看这是几点!凌晨五点啊!我说你什么情况啊,不是一周一个电话吗,怎么提前了?我可告诉你,我媳妇儿还没醒呢,要是露馅儿没人给你丫的圆!”他已经不记得后来聊了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下午陈书禹的电话里传来犹豫的声音,他听出个大概,马不停蹄奔向车站,最早的一班车已经没有座位,站票二十几个小时去了北京。
淹没在绿皮火车的人潮里,泡面味儿和呼噜声揉碎了一股脑的闯进来,他的手不敢离开口袋,困得差点一头栽在地上,然后被一个带着金链子的男人扶起。
赵政南看着窗外疾驰而过得黑土地,才发觉自己多么荒唐又冲动,手向口袋里探去才惊觉钱包不翼而飞,穿过人群追赶金链子,眼看着人越来越远,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急。
抓到人的时候金链子上来就是一拳,倒打一耙大骂他偷钱包,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唾骂声贯穿耳膜,盛夏的车厢却有几分她们初见的那个下雪的胡同的意思。
看他死活不肯撒手,乘警也渐渐靠近,金链子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赵政南两只手攥着钱包不肯放手,脚下又被行李压住,躲也躲不开,打也打不动,就这么生生挨了几脚,乘警终于赶到。
钱包里的钱和卡分毫不差,他回到角落里再没有一点点睡意。
刚刚说他做贼不得好死的人,又说他刚强,说他爱财如命,可他一概不在乎。
走进热情似火的北京城,地铁已经比三年前更加发达,他去银行取了钱按照陈书禹发的地址来到了两个人的新家,给小月牙留了一个红包却没有进门。
“别说是我拿的。
”“哥们,你拿现金啊?”“拿卡她就该知道了。
”“我约出来你见见?”“不了,断干净吧。
”陈书禹懒得骂他,看着眼前人胡子拉碴眼圈乌青,一天一宿站来北京,在车上还跟人打了一架,这副可怜样他见了也真没什么狠心骂。
“阿姨怎么样?你这嗓子怎么哑成这样?”陈书禹把人拉到楼下餐厅,点了根烟又掐了,赵政南嗓子疼得厉害,从昨天挂了电话开始的,这会儿下车送完钱才感觉累得不行。
“就那样,状态不好,医生说好的话能再过个年,不好的话可能就秋天的事儿。
”饭菜上来,陈书禹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肉,他怎么说吃不下都不管用,但或许是他瘦的吓人,临走的时候这个老朋友话比往常多得多。
他本来想去招待所住一晚再走的,后来想了想没什么必要,回学校转了一圈就坐车回去了,妹妹问他怎么突然去北京,他拿着点心搪塞过去,草草结束了话题。
陈书禹把钱送到许希明家里的时候,恨不得把赵政南拉过来让两个人见一面,比一比到底谁更惨。
许希明眼眶乌青,一看就是好久没睡好觉,上下嘴唇起了水泡,鼻子红红明显是擤鼻涕擦破的,桌面上还有半桶没吃完的泡面。
陈书禹准备好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硬生生压下去了打电话给赵政南的冲动——每说十个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