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岁就学剑?掌教说我福祸相依
天机阁长老在雪夜山道上发现一名冻僵的幼童。
孩子怀中的残破剑谱,竟写着“云逍子”三个血字。
掌门收徒的第二天,那本沾血的剑谱忽然无风自翻。
三岁孩童竟看懂了第一页的剑诀。
十岁不到就击败入室二十年的师兄。
全派都在盛赞天降神童之时,只有掌门忧虑地皱紧了眉头。
朔风如刀,粗暴地撕扯着天机阁护山云雾的厚重帘幕,卷起刺骨的雪粉,没头没脑地抽打在崎岖逼仄的山道上。夜色已深墨,唯有山巅“知命殿”几点飘摇的灯火,仿佛天地间仅存的活气,倔强地与这无边的寒寂抗衡。
山路拐角处的青石旁,蜷缩着一小团暗影。
天机阁大长老苏星河须发已积了薄雪,他紧了紧身上的旧棉袍,精光内敛的眸子锐利地扫过那团异常的阴影,脚步一顿。风雪声灌满耳朵,某种微弱的、有别于风啸的抽噎般的轻响却顽强地钻入他耳中。
不是山魈野兽。
他快步上前,几步便到近前。那团阴影微微动了动,风雪之下,竟是个幼童。不知已蜷了多久,小小的身体覆盖着一层不自然的、即将被新雪覆盖的白霜。孩童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细弱脖颈和后脑已是青紫,冻得狠了,连哆嗦都已没有力气,只余那胸腔深处细若游丝、带着濒死钝感的微弱气声。
苏星河心口像是被谁狠狠攥了一把。他俯身,探出手指迅捷搭上孩童冰冷发硬的小手腕。脉息微弱如垂绝的风中烛火,几乎感觉不到。苍老的手小心拂开孩童颈肩的积雪,指尖触及冰凉的皮肤,那触感让他心头又是重重一沉。
“老天真会折腾人……”老人低语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一把扯开自己那件磨得半旧的厚棉袍子前襟,粗粝的手掌轻柔又迅捷地将这濒死的、冻得像块寒冰的孩子整个裹进了自己犹带温热的怀中。那份冰冷隔着他单薄的中衣砭人肌骨,几乎冻得他也一个激灵。
孩子怀里塞着东西,硌着苏星河的前胸。他护着孩子转身欲行,眼角余光扫过孩子紧抱的胸口。
露出来的是一角薄薄的、显然极为古旧的皮料。那皮料边缘破损,有着刀劈火烧般的惨烈痕迹。深褐色的污迹——苏星河在江湖风雪里浸淫大半辈子,一眼便断定那是干涸凝滞的、沉暗发黑的血迹——几乎浸透了整角皮料。
苏星河心头重重一跳。什么物件?值得一个这般幼小的孩童在生死攸关之际死死抱着?
风雪扑打得人睁不开眼。容不得细想,老人真元鼓荡,宽厚的棉袍将怀中的小冰坨更紧地裹住,身影一掠,几个呼吸间便已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只留下原地一个小小的雪窝。
天机阁,“问心堂”。
四盏长明灯静静伫立在堂内四角,温暖的、带着奇特凝神香气的火光稳定地跳跃着,终于驱散了纠缠不散的寒意。白宣玉榻边,小小的孩童被几层厚软暖和的云锦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过分安静的小脸。
孩子的体温恢复了,但并未醒来。稚嫩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心揪的疲惫。
那本古旧的残破册子,此刻静静置于堂中一方通体温润的墨玉长案上。它太薄了,不过十几页,质地非绢非纸,呈现出一种灰扑扑的、历经岁月侵蚀甚至烈火焚烧的韧性与沧桑感。斑驳的深褐色血痕如同丑陋的藤蔓,死死攀附在封皮和页缘。
坐在案首主位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天机阁掌教真人——道玄。他一袭素朴的月白道袍,眉眼间蕴着山川般的沉稳与洞察世事的澄澈。此刻,他那双能洞悉天机的眼睛正凝注于那本摊开的册子首页。
册子首页的右侧,三个字犹如沾着心头血刻上去——云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