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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古卷首页的污迹。

    《天光乍破》…被拿走了?云逍的心猛地一沉,那点刚萌芽的暖意几乎冻住。那书,道玄真人最终抚摸着它,说出了决定他命运的言语。

    他艰难地偏过头。

    青玉台上,那袭染着血梅的灰败身影纹丝不动,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唯有死寂石室内,真人深长而微弱的气息时断时续,如同风中之烛,维系着最后一点未熄灭的光亮。青玉台冰冷的表面光洁依旧,倒映着穹顶深处亘古不散的幽暗,真人枯坐其上,像被封印在时间琥珀里的神祇,威势尽敛,徒留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云逍的目光扫过那只搭在膝上、骨节异常扭曲、食指和小指软软垂落的手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透不过气来。指骨断裂…那是在对抗血咒时承受山岳之压的代价?

    道玄最后的话语猛地撞入脑海,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与铁血:“…亦掌这柄‘血锋’!…若遇强敌…以此咒焚之!”

    血锋!血锋在何处?

    云逍胸口剧烈起伏,强行扭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急迫地向自己身侧、后背扫去。视线掠过冰凉的青金石地面、自己蜷曲的腿边…一道微弱的、内蕴着血线的乌光,撞入眼帘。

    就在他方才扑倒的臂弯外侧,紧贴着冰冷石地,安静地横卧着一物。

    通体乌沉,质感非金非玉,沉重得似乎连光线都能吸噬一空。长约尺半,形制古朴近拙,既像一柄短剑的雏形,又似一块粗砺的戒尺。握柄处仅以最简单的螺旋纹理缠绕,既无护手,剑身更无开刃的痕迹,粗糙厚重到了极点。

    然而,云逍的瞳孔却在那剑身之上死死凝固!

    一丝极淡、却又触目惊心的暗红,如同有生命的血虫,深深地潜藏在剑身内里,沿着那仿佛自然生成的、古朴的螺旋纹路缓慢流转、沉浮!血线游走时,剑体乌沉的外壳便悄然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之煞,仅仅是目光触及,便如芒刺在背!

    是它!在石室外惊鸿一瞥,在道玄掌心吞吐幽芒,在咒言最终指向的凶物!

    “血锋”!

    寒意再次自尾椎骨炸起,沿着脊梁骨飞速窜遍全身。云逍死死盯着那柄凶兵,身体绷紧,牙齿几乎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这东西…是镇压?是封印?还是……另一个诅咒的开始?

    本能驱使他远离那柄气息诡异的血锋,远离那如同浸满污血的历史碎片。可身体的酸软无力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任那丝潜藏的暗红妖异地闪动,像一个沉默的烙印,一个甩脱不掉的梦魇。

    道玄真人的气息依旧微弱,却不再如风中残烛飘忽。每一次悠长的吐纳,都牵引着石室内沉寂的寒气形成一个微不可察的涡流。真人周身的枯槁颓败之中,似乎沉淀下一点重如山岳的静默。枯坐的身影像一座经历了大地震后、勉强维持着旧有形态并未彻底垮塌的雪峰,冰层破碎,岩层塌陷,但主峰犹在,将溃而未溃。

    云逍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微弱的呼吸节奏一点点沉静下来。他看着真人斑驳染血的衣袍,看着那碎裂垂落的手指,看着青玉台冰冷光洁表面映出的灰败倒影。

    那不是他熟悉的不怒而威的师尊,那是一座…被强行砍伐掉所有繁枝茂叶,只剩下深扎地底、焦黑虬结树桩的残木。纵使如此惨烈,那残木却透出更加不容置疑的存在感,撑开了一方庇护的天地。

    师尊……是为了他才落得如此境地。为镇压他体内的血咒……为凝炼那道打入《天光乍破》卷轴中的逆天之符!

    纷乱惊怖的思绪被这沉重的事实冲开一道缝隙,愧疚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汹涌倒灌。他再没有看向那诡异的血锋,只是蜷紧了身体,将整张苍白的小脸深深埋进了冰冷的袖子里,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品尝到了一丝温热的咸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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