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用尽全身力气,按照师尊那一个“静”字的指引,不再徒劳抗拒体内恐怖的战场,而是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痛楚引发的感知,强行收束——收束到那团在识海中翻腾、在血脉中咆哮、在丹田沉寂的诅咒金砂之力本源!
去感受它!
感受那狂暴锋锐之下,被天衍道韵金光引动的、一丝渴望“斩除邪妄”的本真共鸣!
嗡……!
体内战场的气机骤然一变!
原本混乱的撕扯与对抗,开始趋向一种奇异的、艰难却蕴含生机的……整合!
那些正在湮灭的血咒恶念,仿佛成了淬炼金砂锋锐本源的柴薪!而那源自“天衍”的道韵金光,则如同熊熊燃烧的炉火,为这场淬炼提供了最为中正、最为纯粹的能量与意境!
道玄真人看着平台上,那在剧痛中微微弓起背脊、小脸惨白却拼命感悟着体内变化的少年。
他那双燃起星辰的眼眸深处,那抹微弱却真实的笑意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晨曦穿透了最浓的雾霭,清晰了一分。
笑意无声扩大了一丝,如同湖心荡漾开的第二道涟漪。
“很好…”
近乎无声的低语,从枯槁的唇间飘出,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轻叹。他缓缓抬起那根曾被压断、软垂下去、如今依旧骨节扭曲的食指,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并非指向云逍,也不是指向那依旧散逸着温暖金光的古卷,而是——
轻轻地,极其轻微地,点在了自己膝上那几页刚刚念诵过的泛黄《南华经》古帛之上。
点在了“莫之夭阏(è)”四个小字之上。
无声的动作,却像在云逍动荡的心湖上,精准地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一道明悟骤然划过脑海!
道之锋!斩除的,并非仅仅是他体内的诅咒恶念,更是……阻挡在道途之上的一切妄念、滞碍、恐惧、自我禁锢!
无物可夭阏!
是道途!更是……心!
识海内的金光与金砂之力在这一瞬的明悟下,共鸣猛然增强!狂暴的锋锐气息被那道韵金光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则”强行捋顺、抚平、约束,与涤荡邪祟的神圣光芒融合在一起,化为一股全新的、带着“斩妄存真”真意的奇异力量雏形!
虽然微弱,却无比纯粹!如初升的朝阳,穿透黑夜的帷幕!
它艰难地流淌过被滋润抚慰的经脉,最终沉沉坠向那片曾死寂、此刻却在金光道韵滋养下微微震荡的气海。
如同……
枯竭荒芜的河床,投入了第一滴饱含着无限生机的初春之水!
石室之外,万丈云海之上。
那株虬曲盘踞的古老梅树,正于凛冽山风之中,傲然挺立。枝头上,前几日因那缕暖阳而骤然怒放的新蕊,此刻在风霜的洗礼下,非但未见凋零,反而愈发挺立。娇艳欲滴的花瓣边缘凝聚着透明的冰晶,在穿透层云、偶尔洒落的冷硬阳光折射下,竟焕发出一种近乎神迹的、纯净到无以复加的金色光晕。
非是耀目,而是蕴藏着将一切严寒踩于脚下、迎向天地初开的坚韧与灿烂!
枝干如铁,蕊绽生金,傲然独对浩渺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