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悍扑入洞中的凛冽罡风,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却遍布锋芒的细密荆棘之网!被强行分解!切割!扭曲了原本摧毁一切的路径!强横的力量被无数微小的锐点精准地引导、分散、偏离!
狂风自身侧涌过,带着刺骨的寒啸灌满了整个丹室,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紧贴身体,猎猎作响!吹得那卷《残注》书页哗啦啦翻动不止!
但他!纹丝不动!
身体被风吹拂,却稳稳端坐!风刃切割着他的感知,带来凛冽的刺痛,却无法撼动他的形骸!那无数从毛孔自然生发的无形锐意,是他体内锋芒在绝境下自发的御守!无时无刻不在,无物不可切割!这是初生的本能,对抗着世间最狂暴的自然之力!这是独属于他的——生命锋芒!
狂风吹散了石台上炭盆最后一点余热。灰烬扬起,又落下,一片冰凉死寂。
风啸远去后留下的,只有石室本身的冰冷,以及少年身上那道被风刃切割后,由锐意形成、仿佛融入了他血肉骨髓的自然“域”带来的无形隔绝。寒意依旧试图侵入,却如同撞上一层遍布利齿的玄冰荆棘之网,被无数微小的锐意切割开来,散逸成无数细碎的冰点。
一片纯粹而稳定的寂静降临。
“……”
石老的声音如同一道凝固许久的山岩被硬生生移动,低沉沙哑地响起,“心守本源,锋芒自随。”
这八个字带着山岳的凝重,仿佛他此刻的状态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余火,说完便彻底陷入沉寂。唯有那双细长眼眸深处,一点似疲惫、似了然、又似某种道不尽的复杂光芒,久久凝视着云逍周身那虽微弱、却已然自成一体,斩切外界寒凉的无形力场雏形。
当那最后一丝罡风离开洞口,洞内陷入一片彻底的孤寂寒凉。
方谷沉默着起身,他并未添加炭火,也未立刻离去。只是如同磐石,守护着这片寂静与寒冷。
云逍坐于冰冷的石台之上。那股来自丹田深处、锋芒初露时的奇异灼热随着罡风的远离渐渐平复,但一种更深沉、更精微的感知却如同水中晕开的墨迹,在他体内缓缓弥漫。
他微微低头,看着摊在膝头石台上,被风吹得微微散开的《南华经残卷杂注录》。书皮那深青粗布被揉皱了一角,翻开的那页,墨色字迹被涌入的寒气冻得愈发清晰深沉。
目光落在最上方那句被道玄批注力透纸背的话上:
“天风南来……不可阻也!”
字如刀凿!每一个笔画都带着一种划破认知界限的决绝意志!风已至!不可挡!不能躲!
这念头生出的刹那——
铮!
丹田深处再次传来了那熟悉到惊心动魄的共鸣!如一枚微型的无形古钟被悍然敲响!比先前更加清晰、更加纯粹!这一次,不再是锋芒的应激而发,而是主动的呼应!仿佛他的意念触碰到了这句话中蕴含的某种终极真意,引动了沉睡在自身生命锋芒最核心的那一点不灭灵核!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锐气骤然扩散!如同无形的涟漪荡开,瞬间扫过他整具身躯!这股力量并非向外的爆发,而是向内、无休止的沉凝!仿佛将散逸的锐气强行束缚压缩,归拢、内敛入每一寸骨骼,每一条流淌着新血的脉络!
身体猛地一沉!并非虚弱的下坠,而是如同千载锤炼的玄铁骤然被投入万丈冰渊,急速冷却凝固后迸发出惊心动魄的稳定感!他清晰“听”到自身百骸之内,无数细微如尘粒的锋芒之气,在某种本能的驱动下重新排序、规整、凝练!锋芒并未消失,反而更加精纯纯粹,深烙在他存在的根基之上!
他尝试着弯曲一根手指。
动作无比艰涩!如同指间关节镶嵌了万钧磐石!每一次微小的屈伸,都需调动筋骨深处沉积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