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床上,中间却像隔着银河。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那次,我急性阑尾炎发作,疼得蜷缩在地板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我颤抖着给他打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后,接通了。
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一个娇媚的女声在笑:沈总,这杯您可得喝……
喂他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和不耐烦,什么事我在应酬。
淮安…我…肚子好疼…我气若游丝。
疼抽屉里有药,自己找找。乖,我这边走不开,很重要的客户。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冰冷的忙音砸在耳膜上。
那一刻,比腹部刀绞般的疼痛更刺骨的,是心口蔓延开来的绝望和冰冷。
最后是邻居张阿姨听见动静,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医院。
手术签字,都是我自己抖着手写的。
他第二天才赶到医院,风尘仆仆,眼下乌青。
浅浅,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手机关了静音…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带着歉疚。
我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病房的白色那么刺眼。
没关系,我抽回手,声音平静得自己都陌生,都过去了。
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张无意中瞥见的照片。
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新信息预览跳出来,备注是苏晚。
内容没看清。
但屏幕顶端弹出的微信聊天背景图,却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
照片里,是沈淮安的睡颜。
背景,显然不是我们家。
也不是任何酒店。
那暖色调的窗帘,那床头柜上造型独特的香薰蜡烛,透着一股精心布置的家的味道。
拍照的角度很近,很近。
近得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嘴角放松的弧度。
那是一种毫无防备的、只会在最亲密的人身边才有的熟睡姿态。
发送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
而那天晚上,他告诉我,他在公司通宵赶项目。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碎得拼不起来。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
巨大的悲伤和背叛感灭顶而来,反而让我异常平静。
原来,他不是不需要家。
他只是不需要有我存在的这个家。
原来,他也会在别人身边,睡得那样安稳。
我默默把他的手机放回原处。
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冻得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七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等待、失望,像潮水一样退去,露出底下坚硬冰冷的礁石——那是名为死心的东西。
决定离婚的过程,平静得可怕。
我找律师拟好了协议。
我们名下财产清晰,房子是他婚前买的,公司更是与我无关。我只要了属于我的那部分存款,不多,够我重新开始。
律师很惊讶:林小姐,您…不再争取一下沈先生的身家…
不用了。我打断他,就这样。
我把协议放在他书房桌上时,他刚开完一个漫长的视频会议,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倦意。
看到文件,他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林浅,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靠在门框上,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沈淮安,我们离婚吧。
理由他盯着我,眼神锐利。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没成功:累了。七年,我